柏陽洋帶着他們穿過辦公區,七扭八扭,來到一棟獨立的小白建築前。
建築老舊,牆面斑駁,許多不知名的植物攀附其上。門口有一棵很高的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
柏陽洋邊走邊介紹:“預科班是所有同學一起上的,雖然咱們隻有一個老師,但是不用擔心,因為老師是樹妖……算了,待會你就看得到了。”
“老師!”柏陽洋敲了敲牆壁,“有個新同學來報道。”
“這回的可不一樣~”柏陽洋壓低了聲音,喜不自勝地說:“會算加減法的那種!”
過了一會,教室門開了一條縫,一根淺綠色的藤蔓慢騰騰地蜿蜒出來,葉子小小一片片,圓潤可愛,表面覆蓋着一層細膩的絨毛,透出一股溫潤而柔和的青草氣息。
藤蔓婀娜地扭到面前,江澤絨這才發現藤蔓尖尖攥着一張試卷和一隻鉛筆。
小江情不自禁地想摸摸看,卻被柏陽洋一把拽下手,還用臉給他舞了一套廣播體操。
那小嫩藤蔓可愛地勾起尖尖,示意懂懂跟着走。
懂懂才不願意呢,嗷嗷地亮着小鋼牙示威——像你這樣的,懂懂一口能咬斷八根。
藤蔓就過來推,可懂懂貓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死死地粘在地上一動不動。
見藤蔓很賣力的樣子,懂懂還咧開嘴,發出‘咻咻’地笑聲。
那藤蔓遲疑了下,往地上‘啪啪’地甩了甩。
緊接着,門裡又鑽出一條深綠色的藤蔓,看起來更韌、更粗,表面布滿了細小而鋒利的尖刺。
這條藤蔓行動迅捷,不由分說地卷了懂懂就走,任由懂懂貓又扭又咬,它隻管兀自遊走,并不在意獵物的徒勞抗争。
“不用擔心,我們是正規機構!國家認可,政府報批的!”見江澤絨一臉憂慮,柏陽洋急忙解釋,“老師雖然兇,但手裡有度,不會傷了孩子的。”
“好的,好的,老師……看起來是個暴脾氣呢,哈哈。”江澤絨為懂懂捏了一把汗。
“是哇!你都不知道我被他罵得……”小卷毛好像找到救星一樣,正準備傾訴,誰知那門縫又伸出一條藤蔓,威脅似的搖了搖。
柏陽洋馬上閉了嘴,接了個鬧鐘就要跑:“喂?老李是吧!诶诶!好,馬上到!”
然後低聲對江澤絨說:“我要跑了,留在這裡又要挨罵,等你家孩子考完,你直接跟老師聊,我在外頭等着給你辦手續哈!”
說完都不等回話,一溜煙就跑了。
江澤絨:……
為啥不帶我走,我也怕挨罵呀!
他心驚膽戰地在外頭等,總覺得懂懂不像是會乖乖考試的小貓呢……
突然,教室一陣暴動,伴随着一聲怒不可遏的咆哮:“胡小白!你看看你寫得這是什麼東西!”
門‘啪’地一聲彈開!
一枚白色炮彈‘嗚嗚’地沖了出來,慌不擇路地撲到小江懷裡!
江澤絨隻覺得被毛茸茸撲了個滿面,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抱上了一大團沉甸甸的棉花糖。
大白狐狸!
哪裡來的?
江澤絨趕緊摟住——東北的雪狐狸抱十分鐘三十塊,現在不要錢的趕快抱,抱到就是賺到!
随後,教室裡又追出兩條深綠的藤蔓,其中一條的尖尖上攥着一把纏了膠布的鐵尺,此刻正舞地虎虎生威。
那白狐狸就一個勁地往江澤絨懷裡縮,瑟瑟發抖,嘴裡‘嘤嘤’直叫。
江澤絨莫名保護欲爆棚,忙勸道:“老師老師,有話好好說,不能打孩子。”
“好好說,好好說!”狐狸往上攀兩下,小爪環抱住小江的脖子,可憐地狂點頭,“莫要打狐哩!狐下次再也不敢了!”
教室裡遠遠傳來一道氣得顫抖的聲音,藤蔓也張牙舞爪地揮起來:“哼!你也别護着它,我跟你說,今天這戒尺它是不挨也得挨!”
藤蔓把試卷高舉,怼到江澤絨臉上,小江居然能在一條藤蔓上看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來:“你看看!這教室裡的哪個來的不比它晚?你看看它的試卷,填的滿滿當當!一分不拿!”
“老夫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藤蔓點名:“你看!那隻最笨的白狗,學了三個月,四隻爪比劃半天,也能算個六加七!好歹考個兩分!”
教室裡,一隻耶耶驕傲地爬到窗台上,朝着江澤絨挺起了毛茸茸的小胸脯。
“同樣一身白毛!你看它,你看它!”藤蔓把試卷差點塞進小江嘴裡。
正巧江澤絨抱狐狸也抱累了,他雞賊地看看表,嘿嘿,白撿了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