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在跳、呼吸是熱的、就連接觸到你的那一瞬間沒有異能力消散、被你接住的時候、身體與身體之間的接觸是如此的真實,沒有絲毫虛假的感覺……”
乍一下聽到【你是真的活着的呀】還以為是什麼罵人的話,但是當織田作之助看到太宰治宛如要哭的表情後,他忽而沉默了。
這個一向都很沉默、摸摸做事的青年頭一次突然發現,他竟然是這種有能量的人嗎?
不敢想象。
不敢相信。
織田作之助用力拍了拍太宰治的後背,他說:“我還活着。”
福澤谕吉喝了口茶水,心裡覺得可惜。
若是有什麼照相機在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拍下太宰治這宛如小兔宰子……奧不,宛如孩童一般脆弱卻又得到了光的表情了。
福澤谕吉又看見了茶杯裡的茶梗直立起來,心想,有好事要發生了。
可是,其實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尚未解決。
織田作之助之前在港口那邊工作,檔案上是已死亡的标志。倘若現在出現在了港口黑手黨那邊,憑借那位森鷗外的機敏以及擂缽街之前的傳聞,恐怕很容易想到這位新加入武裝偵探社的結衣。
結衣并不安全。
但是,暫時姑且還算是安全的。港口那邊再如何猜測,恐怕也很難猜測出複活這種驚悚到極緻的事情。
哪怕謠言說是萬能許願機。
……
翌日,清晨。
“犬子不懂事,竟然收了您的錢。”樓下的蛋糕店老闆帶着自己的孩子踏入了武裝偵探社裡,那位比較蒼老,看上去已經四五十歲模樣的成年人帶着他的孩子,手裡大包小包提着各式各樣的蛋糕。
“結衣救了我的妻子……”
滄桑的成年人如此說道:“我是如此得卑劣、膽怯、可惡的一個成年人啊……”
與謝野晶子給人遞了一杯茶水,她坐在了沙發上,旁邊是穿着紅白巫女服的結衣,小小的結衣臉上依然挂着無憂無慮的笑容,純白的宛如一張白紙,好似任誰都可以來宣洩一番。
“我的妻子得了絕症,醫生所說,人生不足一百天。在臨死前她想回到她出生的地方,我便同她去了擂缽街。”
他用雙手捧住了茶水,熱氣缭繞,纏上了他的眼睛,他重複了一遍。
“我是一個卑劣的、可惡的、惡心的男人。”
“我隔着很遠去看,看到了一個六歲的孩子被關在了籠子裡。”
與謝野晶子愣住了。
太宰治從未提過這樣的事情。
“我第一反應是想要去幫助這個孩子,但是、但是、但是!那邊的路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們告訴我這是萬能許願機,這是可以治愈所有人的許願機……他們給我展示了許願機治療病重之人的那一奇迹,那一瞬間、…在那一瞬間,貪婪的欲望充斥在了我的腦海裡,卑劣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蠱惑着我。”
“那孩子,明明那麼瘦小,蒼白着臉,因為過度使用力量,她好似都站不起來,隻能可憐巴巴的縮在角落裡,手指探出囚籠,臉上帶着悲天憫人的哀恸,她不會拒絕任何人的請求……”
“我是個卑劣的人。我本應該救她,可卻我加入了傷害她的列表中。”
“在治好我的妻子後,她暈倒了。”
“我本應該幫助她,可我卻成了施害他的兇手。”
他說。
“貪婪的心無論何時都不會滿足。”
他跑了。
但是聽到孩子所言,曾經那個救了他妻子的似乎被武裝偵探社帶走了,那一瞬間,不知是什麼情緒裹挾了他的大腦,他突然覺得【啊,這樣就很好了啊】【希望許願機可以健康】
本着這樣的想法,他帶了蛋糕前來賠罪。
哪怕這些微不足道。
“沒關系哦。”小小的結衣伸出手指抹去他的眼淚,她依舊露出了那種無憂無慮、輕松愉快的笑容:“如果可以幫到你,完成你的願望。”
“那這就是我的願望了。”
男人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在結衣手下。
‘我是一個卑劣的人,在這一刻的想法竟然是利用許願機,利用她滿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那個孩子似乎完全不會感到痛苦,哪怕是與謝野晶子覺得,擂缽街的人做的實着過分,可結衣卻依然覺得【他們隻是想要實現願望,我想幫助每一個人達成他們的心願】
與謝野晶子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結衣感知不到痛苦。
結衣有情感障礙症。
蛋糕店的老闆和他的兒子放下了蛋糕,在臨走前,他對與謝野晶子小姐說:“我即将離開橫濱了。”
與謝野晶子反問:“因為許願機?”
“是的。”那個男人說:“我看見港口那邊來人調查了,是個赭發的小孩子,……應該是個孩子,他的身高不高,也隻有一米六左右。港口那邊應該隻是以為這是個傳言,沒有當真。”
與謝野晶子挑眉。
“而且。”他皺眉:“我還聽人說,有着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好似在獵殺擂缽街的人,打聽萬能許願機的情況。”
與謝野晶子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結衣沒有向你們索取任何代價,所以無需為此擔心。”
男人僵硬住了,身闆更加彎了。
直到現在,他所擔心的最重要的不過是:許願機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那麼,在擂缽街展開厮殺的那個生物也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
這會不會是許願的代價即将來襲呢?
可是——
‘我深深地愛着我的妻子。’
‘哪怕讓我去死,我也希望我的妻子可以活下來。’
……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