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白慵懶的坐回去,倚着椅背,垂眸低聲冷笑:“你可以不脫。”
崔棠環顧四周,侍奉的仆婦們靜立四周,眼觀鼻鼻觀心,啞巴一樣一點不言語。
他又看向穆念白,見穆念白神情冷淡,并沒有讓仆婦門退出去的意思。
崔棠難堪得想哭,哽咽着用指尖挑開亵褲系帶,小小一塊布料跌落在地上,崔棠死死咬着手背,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難看。
穆念白卻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腿間的春光,平淡的眼中甚至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她看了一會,似乎覺得有些無趣,甚至轉過頭去,撥弄起桌上的算盤來了。
崔棠更想哭了。
穆念白聽着腳下細碎的哭聲,有些不耐的反問:“崔棠,你覺得我很缺男人嗎?”
她挑剔地打量着崔棠,像在打量一件精美的瓷器,穆念白冷笑着:“尤其是你這種貨色的男人。”
崔棠羞愧欲死,自己不知廉恥,脫光了巴巴的送上門來,卻被穆念白貶的一無是處,若是正經人家的男子,早就一頭撞死了。
穆念白繼續冷漠地點評着他:“我走南闖北這些年,長的短的,大的小的,穿珠的挂鈴铛的,什麼雅的俗的沒見過,你要勾引我,總得拿出點過人的本事來才行。”
一番話說的崔棠又羞又氣,這些話穆念白怎麼能對着他一個幹淨清白不經人事的男子說?
可再多的委屈,崔棠也不能露出來,他赤條條的跪着,上前幾步,攀着穆念白的膝蓋哀求。
“三小姐,奴自知蒲柳之姿入不得三小姐的眼,但求三小姐憐憫,給奴一條生路,不要讓奴流落到劉卿文的手中。”
穆念白擡頭瞥他一眼,問他:“劉卿文能帶給我銀子,你能帶給我什麼?”
崔棠難堪的低下頭,他已經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資本,他不知道在穆念白眼中,自己到底算什麼東西。
他勉強定了定神,用手背抹去眼角鹹濕的淚痕,一邊抽噎一邊故作堅強的承諾。
“隻要三小姐肯可憐奴,不管三小姐想要多少銀子,奴都想辦法給三小姐掙回來。 ”
穆念白不為所動,“掙?你拿什麼什麼掙?”
“你這張臉,你這身皮,就算夜夜笙歌,又能值幾個錢?”
崔棠難堪極了,躲開她的目光,狼狽地低下頭去,隻露一截雪白的脖頸在穆念白眼前。
穆念白捏着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她伸手撫上崔棠的臉頰,用拇指揉搓着他柔軟的,被淚水浸濕的皮肉。
這隻雪白的小鳥渾身都濕漉漉的,低着頭跪在她腳邊,落湯雞一樣失魂落魄。
穆念白在心中輕笑。
和劉卿文的生意談不成其實正遂了她的願,幾萬兩銀子對她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數目。
隻是這隻小鳥總是自作主張,偏偏又每次都撞在自己的槍口上,她心中實在有些氣惱,于是想給這隻愚蠢莽撞又膽大妄為的小鳥一點教訓。
穆念白加重手上的力氣,崔棠白玉無瑕的臉上染上一道通紅的指痕,崔棠吃痛,卻不敢動作,隻能微微蹙起眉,低聲哀求:“三小姐...奴不敢了...求您放了奴吧。”
他見穆念白始終無動于衷,終于絕望地恸哭起來,語無倫次的哀求。
“三小姐...是奴用錯了心思,奴不該耍心機壞您好事,不該跪在外面用名聲脅迫您...奴千錯萬錯,求您大發慈悲放過奴,求您放奴回去...”
他哭得淚眼朦胧,急促的喘息讓他一陣陣發昏,眼前隻餘一片慘白。
可饒是如此,他似乎還是能感覺到穆念白的眼神,仍舊像一柄鋒銳逼人的鐵器,閃爍着凜凜寒光,要将自己刺穿。
昨晚喝的藥已經沒了作用,他又感受到一陣陣寒風,刀子一樣忘血肉裡鑽,身上的傷口也開始隐隐作痛,崔棠眼前一陣眩暈。
他蒼白的臉頰燒得通紅,崔棠難受極了,不過是頂着一口氣,不讓自己像狗一樣倒在穆念白腳下罷了。
崔棠帶着哭腔小聲呢喃:“若三小姐實在生氣,奴去劉卿文那便是...奴再也不敢給三小姐惹麻煩了...”
穆念白直起身,收起眼中的戲谑與玩味,開始認真的上下打量崔棠。
一個愚蠢的小東西。
但勝在足夠漂亮,不管是玉一樣無暇的肌膚,含羞帶怯的含情目,還是纖細高挑的骨骼,與緊緊裹在骨骼上的,那一層纖薄緊實的血肉,都漂亮得不像話。
對一個男人來說,漂亮就已經夠用了。
穆念白在心中暗自給崔棠估價,漂亮,會唱,身段也好,床榻上的功夫雖沒試過,但看着也不差。有點心機,也有點手段,肯彎腰也肯低頭,更舍得豁出命去給自己掙個前程。
——他至少會是個好用的人。
但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呢?
穆念白心中微動,擡眸看向崔棠,忽然改變了主意。
崔棠哭得幾乎要斷過氣去,穆念白一直在用沒有溫度的眼睛盯着他看,她的眼神箭矢一樣,釘在他的身體裡,狠狠攪弄着他的血肉。
崔棠大口喘着氣,跪在地上,像朵枯萎萎靡的花,他雙手攀着穆念白的裙擺,因為恐懼渾身顫抖,他眼中盛滿水光,最後一次向穆念白哀求。
“三小姐,奴錯了,求您放奴回去...奴不敢再求您,您不願原諒奴,奴去劉卿文那受死便是...”
穆念白忽然擡起頭,噙着笑問他:“聽說你很會唱戲?”
崔棠一愣,以為峰回路轉,自己終于迎來的轉機,他雙眼一亮,膝行幾步向前,滾燙的胸膛緊緊貼着穆念白的小腿,他忙不疊的點着頭。
“是,是,奴會唱戲...寶家班沒有人能唱的過奴的!”
穆念白輕笑一聲。
“那就唱吧。”
“唱到我滿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