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朱漆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天光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穆念白從嘉禾手中接過燭台,紅燭明滅搖曳的火光閃爍在她淩厲的面容上,她虛虛浮在臉上的笑意完全冷了下來,半張臉隐沒在陰影中,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看着抖做一團的崔棠。
崔棠漸漸意識到,他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穆念白并不是一個能夠被别人輕易改變的人,他那些僞裝與矯飾在穆念白眼中淺薄得不值一提,哪怕自己費勁心思打動了張管家,打動了圍觀的所有人,穆念白也能四兩撥千斤,輕悄悄的化解一切。
自己那點心機,在這個縱橫揚州城商場多年的豪商巨賈眼裡,簡直和三歲稚童調皮的玩笑一樣。
唯一的區别,便是沒有人會因為三歲稚童的玩笑動怒,可穆念白臉上的冷意正明明白白的告訴崔棠——
她生氣了。
夜晚的冷霜落在他的身上,崔棠狼狽地裹緊身上的紗衣,打着寒顫。
穆念白的話輕飄飄的落在他身上:“你知道上一個這麼威脅我的人怎麼樣了嗎?”
崔棠惶恐的搖着頭,他不想知道。
穆念白舉着燭台靠近他,橙紅的火苗跳進崔棠漆黑的瞳仁裡,穆念白捏起他的下巴,冷笑着欣賞着他眼中的無助與恐懼。
熾熱的火焰近在眼前,燒灼着自己嬌嫩的皮肉,長發被炙烤得卷曲,又被汗浸濕,緊緊貼在他蒼白的臉頰上。
直到崔棠在恐懼之下将蒼白的嘴唇咬得血肉模糊,穆念白才滿意的收回眼神,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吃什麼。
“有潑皮在她家裡放了一把火,真是奇怪,平日裡那麼清醒的人,喝了點酒,竟昏沉得醒不過來,硬生生的被燒成了一塊焦炭。”
說着,她捉住一隻飛蛾,捏着它的翅膀,将它放到燭火之中,靜靜看着它被火舌吞噬殆盡,徒勞地掙紮着,最後化作一灘焦黑的灰燼。
穆念白又将燭台靠近崔棠幾分,平靜道:“就像這隻飛蛾一樣。”
她冷淡地看着崔棠,意有所指地問:“你也想試試嗎?”
毫無溫度的話語落在崔棠耳朵裡,他腿腳一軟,撲通跪倒在穆念白身前,崔棠伸出手,顫抖着揪住她身上華美昂貴的衣裙,揪出一道道褶皺。
他狼狽的趴在地上的塵土中,努力擡着臉,兩行清亮的淚水順着他白雪一樣的皮肉滑下來,崔棠顫抖着,卑微的懇求穆念白。
“三小姐,奴不是故意的,奴不是有心的...求您,求您給奴一條生路...”
美人的淚珠鑽石一樣,在燭火下閃爍着晶瑩的光澤。
崔棠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就是神仙來了都要歎一句我見猶憐。
穆念白無動于衷,将他撂在身後,随着她往裡走,仆婦們魚貫而上,娴熟的為她脫下長裙,褪下钗環,換上一身柔軟服帖的綢緞裡衣。
仆婦們靜悄悄的做着手中的事,沒有人在意崔棠,仿佛他是一件死物。
穆念白挽着長發,側過身冷眼看着他,反問。
“你不是有心的?”
“往譚秋童的點心裡下瀉藥,搞砸我的生意,跪在我家門裝哭賣慘...這些難道都不是有心的?”
她用一根白玉钗簪住長發,嗤笑一聲,看向崔棠,語氣輕慢:“哦,我知道,你是故意不小心的。”
崔棠一張俏臉慘白,眼見穆念白就要走到屋裡,他顧不得膝蓋的腫脹酸痛,急忙膝行向前,追在穆念白身後。
庭院裡鋪了青磚,粗粝的縫隙隻隔一層輕紗,鈍刀子割肉一樣折磨他嬌嫩的皮膚。
他哭求着向前,沙礫割破皮膚,在青石上拖出兩條刺目的血痕。
他跪着,一級級的爬上台階,指尖緊緊扒着門框,牙齒因為顫抖磕絆在一起,發出細碎的呻吟聲。
他近乎哀求看向穆念白,卑微的為自己分辨:“奴不是有心壞三小姐好事...是有人往台上扔了釘子...”
穆念白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端着茶盞,平靜的打斷他:“你不是有心,就讓我損失幾萬兩,若你有心,豈不是我大半的身家都要折在你手裡?”
崔棠出來了,穆念白對他,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不會分半點慈悲心腸在他身上。
想來也正常,他辯解再多,也掩飾不了自己塌台壞她好事和今日跪在她門前,用名聲要挾她的事實。
崔棠咬着嘴唇,摩挲着身上的紗衣,穆念白還在好整以暇的品着茶,看笑話一樣看着自己。
崔棠将心一橫,不再解釋,一邊哀哀戚戚地哭,一邊跪行到穆念白腳下,将臉頰細膩均勻的肌膚貼在她的腿側,眼尾微挑,用一雙水光粼粼的秋瞳,含羞帶怯的瞧着穆念白。
崔棠伸出顫抖的手,緩緩解開腰帶,然後是衣衫的系帶,松松垮垮的暗紅色紗衣垂落在他的腳下,堆疊在地上。
他渾身上下,隻剩一條亵褲,跳動的燭光勾勒出他臀腿間漂亮勾人的形狀,胸腹間雪白的皮肉更是在燭火的照耀下瑩潤如白瓷。
燈下觀美人,果然更添幾分風韻。
他挺着胸膛,貼在穆念白膝上,佯裝成熟,低聲引誘她。
“三小姐,奴知道,奴做的錯事,奴拼了命也應該彌補...”他羞怯的别過通紅的臉,顫聲說:“可奴身無長物,奴...奴願憑三小姐處置...但求三小姐垂憐...不要把奴送給劉卿文。”
穆念白無動于衷,冷眼瞧着他脫衣服摸胸膛,撚着指尖嗤笑:“彌補?你少說害我損失幾萬兩,你這身肉就算都剮下來,論斤賣能賣多少錢?”
“揚州城頭等的伎子,梳攏也花不了幾千兩,你倒貪心,這樣一身皮肉就要抵萬兩。”
崔棠被她說的臉上一陣青白,隻能像動物一樣柔順的用臉頰蹭着穆念白的腿側,一邊發抖一邊努力挑眉看她,溫溫柔柔地勾引。
“若三小姐肯垂憐奴,奴任憑三小姐處置...不管三小姐做什麼,奴都高興。”
這隻小鳥瑟縮着,努力的展示着自己漂亮的羽毛。
崔棠将衣服褪得更低,直到大片雪白裸露在穆念白眼前,穆念白才終于有了幾分興緻,将茶盞擱在桌上,上下打量崔棠幾番。
穆念白擡腳,用鞋尖抵着崔棠小巧精緻的下巴,順着他的喉結一路向下。
唱戲多年的功夫,讓崔棠雪白的胸膛變得飽滿又柔軟,一點紅梅,卧在白雪上。
穆念白沒有憐花惜玉的心思,用鞋尖一碾,崔棠死死抿着嘴,繃緊脊背,一陣顫抖。
穆念白輕笑,踢了踢他亵褲正中的空當處,語氣慵懶:“誰教給你穿着衣服來勾引人的?”
崔棠的臉上先是一白,然後蒸騰起大片的紅暈,他脊背上都沁出一層薄汗,他有些慌亂的擡頭,惶然地問:“這個也要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