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監控證明我出去後就沒回來,有完全的不在場證明。”周述北嗓音淡淡,仿佛被扣上鍋的人不是自己。
此時宿舍隻有他們兩個,宋朗也沒掩着,“代江濤那麼笃定,要不是知道你脾氣,我都以為是你,這麼有理有據,底氣十足,又那麼巧合的拍了照片,說不是你大哥,我都不信。”
宋朗說,“你打算怎麼辦?”
周述北拆了顆薄荷糖到嘴裡,薄唇微勾笑出聲,“我毫無支撐,能做什麼?”他雖是笑着,但眼底一片冷寂,,“隻希望這份家産,他拿得順利點。”
宋朗知道周述北是記下這一筆了,其他兩人也正好回來,這個話題被揭過。
——
熄燈前,簡黎收到宋朗發的消息。
禮貌道了聲謝後,慣例打開微博,想記錄的話打了又删除,最後隻剩一句—
【周述北,你真的很好。】
第二天一早,學校就出了關于昨天周述北和代江濤事情的公示,經過警方多方調查證明,周述北是清白的,校方呼籲大家不要再私下散布謠言。但也難免有些嘴碎的人不信學校也不信警方,堅持自己設想的結果。
“右手手指逐一向外展開,像一把折扇一樣。”教官走到簡黎面前,給她示範标準動作,“學會控制你的手指,别到時候整個班級就你一個人不齊。”
簡黎點頭,“不好意思,我會加緊練習。”
教官見她态度良好,也沒再多批評,又轉到後一排的位置。
距離結訓還有兩天,晚上各個班都開始加訓,解散後簡黎獨自站在原地,帶上耳機,将動作從頭到尾過一遍。
足球場零零散散幾個人,不遠處的籃球場亮如白晝,偶爾有一對手牽手散布的情侶經過,朝她看來幾眼,學着她其中一個手勢。
簡黎看見那個女生很輕松的就完成,而她反複練了快百次,手指都無法自如的像扇形打開。
簡黎并不是很有天賦的那類學生,她學習的方法很簡單,就是不斷去記,不斷重複刷題。她也喜歡挑戰困難,享受挑戰成功那一瞬的滿足和成就感。
但連了半個多小時,她始終停在最初的位置,平時練習做題靈活的手指怎麼都不聽使喚,額頭也起了一陣汗,用白天不知道哪來的傳單墊在地上,擰開水壺想喝水,發現已經見底。
将蓋子重新扣上,拔下有線耳機。
“喝這個。”
簡黎心口猛地一跳,擡頭,看見周述北不知何時站在紅色橡膠跑道内圈,黑色衛衣,黑長褲,帽子的兩根袋子随意在胸前交叉挂着,手裡拎着兩瓶礦泉水。
簡黎:“你怎麼在這兒?”
“路過。”周述北語調輕懶,見她不動眉梢輕挑,“怕我下毒啊?”
“不是。”
簡黎接過來,白色的包裝,上面印着一支紅梅。
礦泉水有一點點甜味,從口腔到胃部,像往身體注滿了能量。
周述北視線落在她白皙纖細手指,“卡在哪個動作?”
“扇形打開。”簡黎本着請教的态度,重複了一遍動作,“中指打開時食指也跟着起來,正确應該相隔0.02秒,我是同時。”
連時間都記住了。
周述北饒有興緻的蹲下,到與她平視的高度,“這樣?”
白皙修長的手指做這個動作越發賞心悅目,晚風吹動他額前碎發,本就生得極好的眉眼似被夜晚賦予另一種溫柔。
簡黎:“對。”
周述北手指虛虛敲了敲瓶身,将衛衣帽子的繩子扯下來,“手。”
簡黎雖不太明白,但還是将手伸出去。
黑色繩子将拇指和食指纏在一起。
“這是做什麼?”簡黎問。
周述北打了個結,“強硬的辦法有時候比技巧好用。”他下巴微擡,“那隻手。”
散步的情侶已經離開,因為軍訓加練,原本夜跑的人去了另一個操場,此時整個操場隻有她和周述北,他低着頭,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翳,空氣中有很淡的檀香味。
忽地,周述北擡眼,簡黎來不及躲開,與他對視。呼吸都好像緊張的放輕,眼睛眨也不敢眨,怕被他發現自己藏起來的心思。
打結時,周述北指尖無意碰到她手背。
很短暫,簡黎卻像碰到靜電,從手背沿經脈一直蔓延,心跳也在晚風裡亂了節奏,逃也似的移開眼。
周述北順着她目光看去,隻有孤零零的幾盞路燈。
“同學,問個事。”周述北說。
簡黎移回眼,看着他脖子上的黑繩,“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簡黎眼睫顫了顫,聲線平穩,吐字清晰,“簡黎,簡單的簡,黎明的黎。”
“嗯。”周述北點了點頭,從喉間溢出笑意,“簡黎同學,你好像很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