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裡十一點,大雨滂沱,雨刷瘋了一樣甩刮,車前窗仍挂着一簾水幕,擋住了沈皓雲的視野。
他看不清車外的狀況,駕着車在陌生冷清又破敗的街道上走走停停,四處張望。
最後艱難地看到有一輛倒在地上的摩托跑車,車牌名DAMAGE。
他降下車窗探脖子往前把它看清楚了,隻有車不見人。
媽的!
糾結了幾秒,他咬咬牙,推開車門下地去找。
這雨大得,說是千年一遇都不過分。沈皓雲眨眼的功夫就全身被淋濕了,他抹着滿臉的雨水,繞着摩托跑車在附近找,終于在一條窄巷子裡發現了一堆人影。
Grace被五個流氓圍着,全被雨淋成落湯雞,那五個流氓的手裡都握着鐵棍。
沈皓雲沒敢猶豫,拿起手機要打911,但暴雨似乎把手機淋壞了,沒反應,他想着回車裡再打,轉身時不巧被發現了。
當中一個流氓認出他也是雜貨店的員工,跟Grace一樣黃皮膚黑頭發呢,實屬同夥。
沈皓雲想跑沒跑成,被追上後逼至Grace的旁邊。
他強作冷靜,拿出錢包整個遞給流氓。
流氓笑嘻嘻地收了過去,翻開看,哇~好幾千刀的現金和各種銀/行卡。
流氓驚喜地交談了幾句,貪婪發作,想另謀計劃。
沈皓雲痛恨他們無恥也痛恨自己愚蠢,這些流氓要是給一個錢包就能擺平的話,又豈會花五個人圍堵一個女生?
“沈皓雲,” 一直緘默的Grace短促地低喚了他一聲,沈皓雲看向她,她被雨水淋得都有點認不出了。
雨幕裡Grace的視線快速地往哪撇了撇。
那裡有兩根舊冰球棍倒在地上浸在雨水中。
沈皓雲秒懂Grace的意思。
兩對五。
不拼就等死。
拼,也許隻是殘。
沈皓雲心裡狂罵有病有病有病!
那是一場惡鬥,暴雨與閃電不知是在替誰打氣,既不合時宜又該死地起了點作用。
眼見有逃脫的機會,沈皓雲拽緊Grace的手奪命狂奔,人堪堪躲進了車,流氓就追到了,他們跳上了車前蓋和車頂狂蹦叫嚣。
沈皓雲不管天不管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踩油就跑。車撞着大雨往前飙,車身上的流氓如數被狠狠地甩到路上。
Grace在副駕位回頭看着,激動地說:“停車停車!趁他們摔得半死,我們把他們再揍一頓!”
沈皓雲震驚,她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打上瘾了,不識死字!
Grace催着說:“快停車!乘勝追擊一次過把他們揍怕了,他們才不敢再來!”
沈皓雲不知是氣的還是慌的,撕喉怒吼:“你有病啊?!你他媽是貓嗎?有九條命任你作?你的命值不值錢我不知道,我的命值錢得很!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死十次都賠不起!還乘勝追擊,你真他媽以為自己很能打?!今晚沒有我你早死了!”
Grace卻說:“沒有你我早就一個人跑了!”
沈皓雲:“你跑什麼!你不是一個打十個嗎?他們才五個人,你打啊打給我看啊!還有槍呢?你拔槍啊拔啊!”
Grace說:“我今天沒帶!”
沈皓雲:“你天天都沒帶!”
沈皓雲驚魂未定,握方向盤的手不住地打顫。在今晚之前他從沒打過架,根本沒有事情需要或者值得他用武力去解決。
這一回誤打誤撞的險勝了,既後怕又激奮。
跑車在夜裡沖破層層雨幕,沒有方向但也不敢停下來。
副駕位的Grace突然又叫:“回去!”
沈皓雲以為她還想回去找流氓幹架:“你怎麼這麼好鬥?非得被打死了你才怕是不是?”
Grace說: “不是,我丢東西了!”
沈皓雲更不以為然了: “丢就丢了,沒丢命就行!”
“不行,我得回去找,你快調頭!”
“做夢!”
Grace堅持:“那你停車,我自己去找!”
沈皓雲把心一橫,真的停車了,他放話:“你自己找個夠!我不陪你送死!”
車沒停穩Grace就推門下車了,根本沒把話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