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晏冰輪昏昏欲睡地歪到一旁,睡得可香。
封逐原睜開眼,眸中清明,不見一點困乏。
他看了晏冰輪許久,将他攏到身邊,蓋好薄毯。
次日一早。
晏冰輪睡醒後神清氣爽,看看周圍才想起不是他房間,旁邊空着,封逐原應當離了好些時候,鋪面都沒了溫度。
晏冰輪出來院子,正看到封逐原用過膳轉回,還給他帶了些靈果。
晏冰輪都不知自己睡起來那麼沉,丁點動靜未察覺。
他道:“怎麼不叫我?”
封逐原将靈果推給他:“你還有課業,不必為我費心。”
晏冰輪怔了怔。
他身邊的好兄弟如封炎琦,從不知客氣為何物,突然見到這般老實乖巧的,他還有點不适應。
但這是他決定要護着的人,費心點也無妨。
晏冰輪吃了靈果,帶封逐原去朔學殿。
這次他換了個更穩妥的飛行法器,小舟一樣,坐在裡面穩穩當當。
途中遇上旁的弟子,還好奇地遠遠張望。
晏冰輪也不理,與封逐原道:“今日是洛師叔講學,他的課比較輕松,你有不懂的問我就好。”
封逐原都應下。
到得朔學殿,封逐原在位置上坐好,晏冰輪與他旁邊的弟子商量道:“師弟,換個位?”
那弟子瞟他一眼,起身忙不疊地跑了。
晏冰輪坐到封逐原旁側,不少弟子偷偷摸摸地回頭看他們。
期間馮子濯進得學堂,看着緊挨的兩個人,臉色不善地冷哼一聲,撞開旁的弟子往前去。
“馮師兄怎那麼大脾氣,誰惹他了?”
不遠處有弟子嘀嘀咕咕。
“你見他看誰順眼過?還是躲着點,少往上湊……”
晏冰輪看向封逐原,見他專心拿着份竹簡研讀,沒在意馮子濯,悄悄放心。
察覺到他視線,封逐原偏頭看來,見他課桌空蕩蕩,拿了份小顆的靈果放手邊,給他當零嘴。
晏冰輪本想說不必,但見他認真模樣,沒拂他好意,撿來吃了。
到得時辰,洛師叔踩着點進來學堂。
他懶懶散散的模樣,将把靈劍插到殿中,道:“來喽,拔出來試試。”
大家都習慣了他的教學方式,見狀好奇地探頭瞧。
就聽有人怪聲道:“洛師叔不是又要糊弄我們吧,拔出來又如何?”
弟子們回頭,見是馮子濯,也不敢出聲。
洛師叔渾不在意:“拔出來有驚喜呦。”
馮子濯冷嗤:“别是拿什麼破銅爛鐵,怎麼也得是個五階法器,對不對啊洛師叔?”
大家聽得驚詫:“玩這麼大?”
五階法器是他們這些弟子可以作為壓箱底的好東西了。
雖然……但是,他們确實挺期待。
洛師叔好脾氣道:“好啊。”
弟子們頓時來了興緻,紛紛過去觀摩沒入地面半身的靈劍。
這靈劍就不是凡品,有人試探去拔,紋絲不動。
晏冰輪沒有上前,見封逐原望着那邊,似乎有興趣,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這劍不是那麼好拔的,上面布了諸多禁制,還設了陣法,要一一破解才行。”
“禁制,陣法……”
封逐原若有所思:“便是那日靈舟上所留?”
是這樣沒錯。
晏冰輪表示肯定。
但與普通弟子教學的東西肯定沒有靈舟上的那般厲害。
有躍躍欲試的弟子排隊去拔劍,無一成功,馮子濯叫得響亮,也沒有動的意思。
晏冰輪吃着靈果看熱鬧。
馮子濯見不得他悠哉模樣,開口道:“瞧晏師弟怡然姿态,想是已有了法子?”
其他人不由看過來。
晏冰輪不為所動,淡然道:“有啊。”
馮子濯冷笑:“那便讓我等見識見識晏師弟的本事了。”
“不要。”
晏冰輪拒絕,意興闌珊道:“五階法器,怪沒意思的。”
“……”
衆弟子有話想說。
馮子濯也聽得胸口發堵,怒道:“别是根本做不到,擱這裡裝模作樣。”
“那你要這麼想……”
晏冰輪無所謂:“我也沒辦法。”
馮子濯咬牙切齒,瞥見他旁邊的封逐原,眯起眼,又來了勁兒:“那我們青雲山的少主,總不好做不到吧?”
青雲山的天之驕子多,但能被稱為少主的隻有封氏之子。
既為開山老祖後輩,又代代承襲山主之位。
但被喚了十幾載少主的封炎琦突然被告知是假的,還從外面找回來一位真少主。
大家何止是好奇,恨不能抻長脖子聽聽是怎麼回事。
但到底顧及封氏和越氏,沒敢那麼明目張膽。
卻不妨礙馮子濯提起時,光明正大地打量。
被圍觀的人的确好風姿,單坐在那也比旁人更清冷出塵,如仙人之嫡。
吝啬于旁一個眼神。
馮子濯被無視的徹底。
氣氛有點尴尬。
他下不來面子,陰沉了臉,開始口不擇言:“不過是個外面混……”
咚!
落在地面的重劍打斷了對方的話。
“這是我的人。”
晏冰輪手臂搭在劍身上,擋在封逐原面前,撩起眼皮随意地瞧過去,卻讓人噤若寒蟬:“你方才……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