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梨花拿着鑰匙準備開鎖,往裡續的時候,卻發現門是開着的,兩扇門之間有一條虛掩着的小縫兒,膠質般粘稠的黑暗從縫隙中透出來,和要将左梨花扯進去似的。
左梨花沒有多想,還以為是甯冬邦之前來的時候打開沒關上。
但當她推門進去,才發現房間内并不如她想的那樣漆黑一片。
恰恰相反,整面牆的巨大落地窗采光很好,家具以暖色調為主,以入戶門的視角望過去,入目所及的裝修擺設,是時下最流行的複古歐式風,隻是常久不住人,房間有些陰冷,散發着淡淡的黴味兒,也并不難聞。
房間很幹淨,并不需要做額外打掃。
左梨花将包放到玄關台子上,隻拿着手機,來到沙發上坐下。
沙發軟得不可思議,坐下去的瞬間,就四面八方地将她包裹起來,毫無準備的左梨花驟然失去平衡,心裡一驚,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幾乎半個身子都陷在了沙發裡。
臉頰兩側被柔軟的絲質沙發套磨蹭着,微微發涼,更多的,是一種意想不到的舒适。
疲憊了一天的左梨花當即決定不起來了,她要躺一會兒。
于是調整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兩條白嫩的腿一并蜷上來窩住,不動了。
她拿出手機,下意識登上微博,想看看自己是怎麼挨罵的,卻怎麼也刷不出來,仔細一看,原來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沒了信号。
得讓甯哥過來弄弄,公衆人物沒有信号可不行。
雖然這麼想,她卻一動也不想動,渾身發軟,這個沙發太舒服了,她一身的軟骨頭都被激活了。
索性放下手機,目光漫無目的在房間打轉,看着看着,就被旁邊的巨大的落地窗吸引了視線。
三面高窗組成的玻璃牆氛圍拉滿,玻璃擦得很幹淨,沒什麼灰塵,窗簾攏在兩側,陽光透進來,像蒙了一層霧,柔柔的,直視也不刺眼,窗外有翠綠的不知名藤蔓垂下來,在院子裡風的吹動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搖晃,有種遠離世俗凡塵,歲月靜好的感覺。
房東是個很有情調的人吧。
左梨花想着,心情漸漸沉靜下來,沒過一會兒就來了困意。
就在她眼皮即将阖上的時候,那根蕩來蕩去的藤條忽然變了形狀,像是一個孩童被從上到下整個穿在了上面,四肢扭曲,頭詭異地向後耷拉着,眼睛呲目欲裂,和左梨花略顯茫然的目光對上,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左梨花一愣,霎時困意全無。
她身體快過意識地想站起來,卻被沙發卸了力道,沒成功。
再次看向窗外,藤蔓卻變回了原樣,依舊是那條柔嫩的,長着三三兩兩圓形寬葉片的植物。
……看錯了?
左梨花放松下來,擡起手臂揉了揉太陽穴。
她半夢半醒,精神狀态也不大好,看錯了無可厚非。
确認是虛驚一場,卻也沒了睡意,左梨花手腳并用地将自己扒拉出來,準備先看看這棟别墅。
畢竟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要住在這裡。
左梨花腳步虛浮地朝着走廊過去,沒注意到,在她起來之後,沙發扶手上忽然搭上來一隻青白色的手臂,手臂順着沙發布料緩緩移動,似乎在汲取上面殘餘的熱量和體香。
而在沙發底下,一縷濕哒哒的黑色頭發動了動,縮進了沙發中。
左梨花轉了一圈,發現這棟别墅加上地下室,總共竟有十個房間,其中七間起居室,都擺了大床衣櫃等家具,她選了二樓一間帶露台的房間作為自己的卧室,準備把隔壁做成衣帽間,再選兩個房間收拾成健身房和工作室,反正她一個人住,根本用不上這麼多房間。
另外,她還在廚房發現了新鮮的蔬菜肉類等食材,洗幹淨整整齊齊的碼在冰箱裡,乍一看和有強迫症似的,而且離譜的是,居然還有蒸熟了的涼米飯。
左梨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甯東邦或者孫小洋幫她準備的,隻是她有說過想吃炒飯嗎?
左梨花皺眉想了一下,然後确實在記憶深處扒拉出這麼個事兒,上個月她參加一檔整蠱綜藝,結束的時候餓的頭暈眼花,拉着甯東邦說自己想吃醬油炒飯,後來沒吃成,導演請客吃了海鮮。
“甯哥也真是的,準備了這麼多也不跟我說一聲,萬一我沒發現這不就壞了,多浪費啊。”左梨花扶着冰箱門喃喃自語。
那就做個土豆番茄炒飯吧,不能辜負了甯大經紀人的一番心意。
外人看起來,左梨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但事實上,她從初中就開始學着做飯了。
那一陣子左夫人生了胃病,不肯吃保姆做的飯,左梨花心疼,就親自下廚跟着保姆學,看在左梨花的面子上,左夫人才咽下幾口,左梨花大受鼓舞,手上燙起的水泡也奇迹般不覺得疼了。
自那以後,隻要左夫人生病,她就進廚房做飯,左夫人身體不好,這麼多年下來,左梨花硬生生練就了一手好廚藝,隻是她從不對外人說,外邊也用不着她自己做飯,因此也就沒人知道。
将食材從冰箱拿出來,左梨花動作流暢地打開水龍頭,準備清洗西紅柿和土豆,然後發現沒有水。
“哎?”
左梨花眉頭皺起,輕輕拍打了下彎曲的金屬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