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韓海兒生氣,左梨花很确定,那個被踩在地上的,很可能會變成她。
左思右想之下,她将問題原封不動抛了回去:“你看着給吧。”
大漢和女人對視一眼,轉身進了裡屋。
“大仙,我兒子這是怎麼了?被那東西附身了?”女人試探着問左梨花。
如果一開始還覺得她是騙子,但不過片刻功夫,自己兒子氣也不喘了,燒也有些退下去了,再加上她本身對這事兒有七分信,便不再懷疑左梨花是假的。
左梨花也不知道怎麼說,畢竟大仙不是她,想了想,她道:“差不多吧,隻是欠債還錢,不論在哪個世界,都天經地義,之後你們燒些冥紙,态度虔誠點,弄點餃子線香什麼的,燒的時候一定注明自己是還錢,連續七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這當然不是左梨花想的,是照着韓海兒的話複述的。
念完自己都覺得神奇,韓海兒一個鬼,教人家怎麼送鬼,這和蚊子教别人怎麼有效驅蚊有什麼區别?
女人忙不疊應下,大漢也走了出來,手裡一沓鈔票。
他有些拘謹地将錢交給左梨花:“大仙,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家拿不出很多,這些夠不夠......”
左梨花沒這麼收過錢,她這輩子沒被錢難到過,也不知道這一沓是多少,不知怎麼的就有些尴尬。
“這事兒注重的是心意......”她話到一半,突然頓住,而後道:“你是借東西,請小鬼的時候說的是‘借’,小鬼幫你做事,做的是個‘給’,現在結賬,要說‘還’。”
大漢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呼喊道:“還錢!還錢!”
錢到左梨花手裡那一刻,韓海兒手上使力,幹屍鬼發出一聲慘叫,消失在原地。
隻是這消失不大幹淨,它似乎是被韓海兒大力捏炸的,炸得房間到處都是黑乎乎的氣團,桌子,沙發,地闆,除了床,哪哪都有。
察覺她的疑惑,韓海兒道:“這是沒有消散的餘怨,等這家人誠意到了,餘怨自會散去。”
左梨花這就明白了,原來讓他們燒紙錢焚線香,是這麼個道理。
床上的小孩發出一聲夢呓般的咕哝,呼吸卻平穩了起來。
“退燒了,真的不燒了!”女人驚喜地都快哭了,看向左梨花的眼神熾熱,和見到活神仙似的。
左梨花不敢邀功,趕緊告辭。
出去時候,和領回來時一樣,由漢子送出去,走到庭院,左梨花順着韓海兒的指引高喊:“還錢!”
庭院裡那些黑團便自動散開,給左梨花讓出了一條路。
左梨花看着這一幕,心髒砰砰直跳。
......她好像一腳踏入了個了不得的領域,而且再也回不了頭了。
大漢看不到,聽到大仙這麼喊,也跟着喊道:“還錢!還錢!”隻是這些黑氣團子似乎并不買他的賬,動也不動,任由大漢踏過,粘在鞋上,褲腳上。
送完大仙,回到屋内的大漢,一進門就看到自己老婆如臨大敵地瞪着垃圾桶。
他心下疑惑,走過去一看,隻見那片碎紙已然化成了黑灰,撲在垃圾桶底部,有種莫名的安逸。
大漢頭皮發麻,道:“這垃圾桶不能用了,我去把它扔掉。”
“明天再扔吧,現在這麼晚了,放在院子裡一宿算了。”女人和覺得害怕,但是她更怕自己男人出去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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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左梨花和韓海兒并排走着,在韓海兒的指引下,往下一家走去。
左梨花忍不住吐槽——所以這個村子為什麼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多少錢?”韓海兒問左梨花。
左梨花沒這麼數過錢,數地有點慢:“兩千。”
韓海兒嫌棄地撇撇嘴:“你不行啊,怎麼才這麼點。”
左梨花:“?”咱倆去的,你确定就光我一個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