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擡起手,輕輕撫上自己破了唇瓣。
又過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自己想說什麼。
——媽的,韓海兒這隻鬼不正經,接吻就接吻,怎麼還咬人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養了隻吸血鬼!
左梨花就這麼坐着,大腦昏昏沉沉,眼皮沉重,十分想睡覺。
不知今夕是何夕地坐了一會兒,面前出現個慘白的臉。
她擡起頭,發現是一張鬼臉。
那些鬼不再圍着男人,轉而圍着她了。
左梨花晃晃頭。
她剛被吸食過精氣,陽氣虛弱,沒什麼抵抗力,在鬼面前,無異于一塊香饽饽,韓海兒又不在,這些禁不住誘惑鬼圍上來,也不是不能理解,左梨花相信,要是沒有韓海兒和她們做的約定,這些鬼就不隻是圍着這麼簡單了。
左梨花轉動混沌的大腦,在韓海兒回來之前,努力給自己争取時間:“我每天都鍛煉身體,一三五舉鐵,二四六瑜伽,時不時跳個民族舞,身體素質很好,你們一時半會兒吃不下我。”
鬼們沒有反應。
左梨花又道:“韓海兒很快就回來了,你們吃我就是毀約,被她發現揍你們。”
鬼們将包圍圈縮小半步。
左梨花:“......”
左梨花:“我認真的,你們别不信。”
鬼們不為所動,并沒有退回去。
她強撐着精神,擡頭看了一眼。
面前這隻鬼,定定地看着她,眼睛紅得仿佛下一秒就滴出血來。
好家夥,竟是忍得眼睛都憋紅了!
“......”
左梨花大氣不敢出,動也不敢動,抱緊膝蓋,将臉埋進膝蓋裡,克制不住地小聲啜泣起來。
韓海兒你在哪,快點回來,你的生人要被别的鬼吃了嗚嗚嗚......
警察叔叔怎麼還不來,救命啊啊啊!!!
賺錢好難噫嗚嗚噫......
左梨花無聲地哭,感受着寒氣越來越進,一步步沁透她的身體。
一道亮堂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光線從肢體縫隙穿過,照在她眼前。
左梨花立即明白了這是什麼,淚水汩汩留下。
果不其然,警鳴聲響起,劃破了暗夜的陰沉。
警察來了,她得救了!
左梨花身體蓦地放松,盡管清醒,她卻一動不能動。
警察來到她身前,将她扶起來,輕輕拍拍她的臉。
她像個失去支撐的娃娃,眼皮都動不了一下。
“暈過去了,還活着。”
“她長得好眼熟。”
“回去再說,救護車到了嗎?”
“來了,快!”
聽着旁邊的動靜和腳步聲,左梨花眼前黑紅交錯。
燈光照過來的時候,眼前是紅的,燈光過去,又變成黑的。
就這麼交錯着,聽着耳邊的動靜,由着救護車将她拉到了醫院。
脫離了危機,休息過來後,左梨花腦子又開始活泛。
她想,這就是鬼壓床的感覺?好神奇!
她一直聽着,終于,在聽到旁邊人說給她父母打電話的時候,左梨花心下一級激靈,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不要!”她連忙大喊。
突然清醒,惹得一衆人都看了過來。
左梨花看着病房内的警察醫生護士,一個女警手裡還拿着一個熟悉的手機,那個手機剛剛用她的指紋解了鎖。
“......大家好?”左梨花尴尬地笑了笑。
“左梨花小姐?”站在左梨花身邊的警察叫出了她的名字。
“是我,您好,是您救了我嗎?真是太謝謝了!”左梨花感激涕零,握住警察的手,粉色的眸子滿是感動。
被這麼看着,警察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扯扯帽檐:“沒有沒有,應該的,我們去的時候,歹徒已經是制服了,是您做的嗎?”他快速穩下情緒,換上公事公辦的口吻。
左梨花點點頭,收回手,對着女警笑了一下:“可以把手機還給我嗎?”
既然左梨花已經醒了,又是成年人,就沒必要再聯系她的父母,女警将手機遞還過去。
迎着左梨花那張妍麗明豔的臉,女警眼神躲開她的目光,臉頰微微泛紅。
......真人比屏幕裡的好看。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檢查的詢問,左梨花半真不假的交待了,送走警察,又配合醫生檢查了身體,确定沒事後,便打車回了家。
到家時天都亮了。
她拎着一堆補氣血的保健品,推開家門的時候,就看到韓海兒坐在沙發上,神采奕奕,精神飽滿,看到她進來,眼睛一下子亮了。
“回來了?”語調上揚,仿佛在問外出回家的家人。
左梨花恍惚了一下,舔了舔隐隐犯痛的嘴巴。
她在韓海兒對面坐下,将東西放在茶幾上,道:“沒事兒吧?”
“沒事。”
“那女鬼?”
韓海兒眼睛亮了亮,似乎就在等她問這個事,她正了正身體,道:“被我吃了。”
“啊?”左梨花震驚。
鬼吃鬼?
她記得有部恐怖電影也是這個名字,一聽就很可怕。
韓海兒道:“她破壞了約定,我吃她名正言順。”
“這樣啊。”左梨花若有所地點頭:“吃完感覺怎麼樣?”
“呵呵......”韓海兒低笑出聲,意猶未盡地舔舔唇:“她的道行已是我的了。”
左梨花眨眨眼:“那挺好。”
“挺好?”
“對,對啊。”左梨花道:“道行高了總比低了好吧。”
“你這麼想?”
“......不然呢?”左梨花直起身子。
當然是假話,在進門的前一秒,她還希望韓海兒和那女鬼鬥個兩敗俱傷,雙雙灰飛煙滅,再也不要出現。
韓海兒直視左梨花的眼睛,沒說話。
“怎麼了?”左梨花回視她。
韓海兒站起來:“我有點消化不良。”
“那......”左梨花心道:人的健胃消食片對鬼有沒有用?
“來/做/吧。”她踩上茶幾,居高臨下地看着左梨花,朝她伸出手。
“我身體還沒有回複。”左梨花拒絕。
然後被韓海兒強硬地拉了起來。
她的身體瞬間僵硬,又在瞬息後撤去力道,仍由自己靠在韓海兒懷裡。
韓海兒指腹碰觸她柔軟的唇瓣,看着她鴉羽般的睫毛,低頭貼在她耳邊,低沉的嗓音從喉嚨滾出來:“不許拒絕我。”
左梨花身體輕輕顫栗,竟然在耳鬓感受到了若有若無的冰涼氣息。
“可是......”左梨花喉頭滾動,暴/露了她的緊張:“我沒那麼多精力,我會被你做/死。”
“知道你怕死,”韓海兒帶着笑意,拇指指腹揉摁着她的掌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