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亞!”
桑甯猝然被捧起來時,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他撐着手臂,又驚吓又無奈的掙紮反抗。
“不要這樣,我還要做事!”
桑甯連連拒絕,被腰間的觸須搔過軟肉,糯叽叽的觸須掙紮磨蹭間,發出“噗叽噗叽”的摩擦聲。
好不容易從大家夥的觸須中掙紮出來,桑甯扒拉下身上繁多的觸須,他笑意盈盈,擡手制止粘人水母的“擁抱”。
“讓我做點事吧。”
他忙不疊求饒,連忙擺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
竹筐裡的泥沙在水中淘洗淘洗,手動撿出石頭、泥塊,淘換到最後,勉強淘出一捧稻谷。
這一捧稻谷脫殼之後,和紅薯或者芋頭煮成粥,也能夠人吃一頓的。
桑甯信心滿滿,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故技重施依次放水。
等把水放幹淨,田裡就隻剩下被壓倒的稻谷杆,桑甯剝開那些稻谷,金黃的谷子被壓在下面,有些還挂在穗子頭上。
這些曬一曬就能當幹草用,還能引火燒飯。
桑甯沒有帶刀,他嘗試着攥着一把稻谷往上拔,腳下的濕泥來回磨蹭堆在腳邊,他後牙微咬,用力往後一仰。
泡濕的泥土往上一拱,他猛然向後倒,直直的摔在菲薩利亞的傘蓋上。
桑甯倒進一邊柔軟中,他神色怔忪,呆呆的張開手看着一片刺痛的掌心。
沒有做過什麼活計的手掌細膩軟嫩,此刻隻是拔了幾根稻谷,就帶起了大片大片的紅。
桑甯還沒反應過來,一片涼意附上紅痕,掌心頓時刺痛,應該是哪裡被劃破了。
劇烈的刺痛令桑甯肩膀一抖,瞬時洩了氣。
“這樣可不行……”
光憑他這點力氣,收完稻谷之前手就不能要了。
桑甯歎氣,糾結着還是得要找刀。
小刀、菜刀、水果刀……什麼刀都行。
今天是不能收拾這些稻谷了,桑甯重整旗鼓,背起裝滿竹筐底部的小份稻谷牽住了菲薩利亞的觸須。
他仰起頭,不帶陰霾的笑笑:“我們走吧亞亞。”
桑甯牽着大水母的觸須,帶着它走在梯田上,泥土沾滿了露出的小腿,他沒有一絲抱怨,眉眼依舊舒緩平和。
大地被他踩在腳下,桑甯腳步輕快,已經感到滿足了。
“中午就吃紅薯飯好了,雖然沒有鹽……或許我們可以在屋子裡找找有沒有密封包裝的鹽,說不定還有泡菜泡辣椒的罐子。”
桑甯自顧自的說着,他不需要任何回應,就已說得眉眼彎彎,漂亮的琥珀眼閃爍着漫天星光。
菲薩利亞飄在他的身側,水藍色的半透水波紋潺潺流動,觸須無風自動,在空中悠然飄動。
落在身後的觸須随風飛向一方,猝然一隻眼睛翻轉着,翻頁般在觸須間閃爍,眨動間怪異的瞳孔盯緊了那片無人的梯田。
埋藏在泥下的根莖被無形翻開,泥土向上拱起開裂,齊刷刷的露出雪白的根部。
倒伏的稻谷像是在一瞬間被排斥在外,整齊的橫在泥上,泥土翻弄着,将藏在裡面的稻谷也一并翻出,等待着人發現。
祂滿意的閉上眼球,若無旁人的随風飄飄,落在桑甯的肩膀上,輕巧的像是蒲公英。
桑甯笑着将身上的觸須一一摘掉,他褪下背上的竹筐,将稻子洗淨,找了兩塊石頭互相摩擦。
金黃色的麥麸和雪白的大米從兩塊石頭的縫隙中一齊掉落,桑甯用這樣的方式,勉強去除了大部分的外殼,拿水淘洗淘洗,掰了點紅薯丢進去煮粥。
“等吃完飯,我們就下山去找刀……鋤頭、鐮刀也行。”桑甯一邊攪着粥一邊說道。
他沒有煮飯的電飯煲,就用兩個不鏽鋼盆碗合在一起架在火上。
摘了些紅薯葉,又把最後一塊魚肉丢進去,攪和攪和,一頓有菜有肉的大餐就這麼做好了。
筷子一扒拉,紅薯混着米香帶着魚肉的軟糯以及一點綠葉葉菜的清香,香氣徐徐冒出,桑甯腮幫子嚼動,臉上的表情格外滿足。
終于有飯吃了!
感恩!
[老婆真可愛]菲薩利亞凝視着老婆,激動得飄了飄觸須。
作為一隻看起來随時能被風帶走的大水母,菲薩利亞獲得了實質性的好處。
無論去哪裡,在幹什麼,桑甯都會帶着它。
或手上牽着觸須,或任由它卷着手腕。
無時無刻,從未分離。
桑甯背着竹筐,腳步輕快的順着石子路往下走。
亂糟糟的東西被洪水帶下,越是下面的房屋廢墟裡,越能翻出好東西。
桑甯走進廢墟,彎腰搬開那些木頭、磚塊,眼神不錯落的在四周搜尋。
突然,他動作一頓,攥着一根圓滑的木頭往外一扯,裡面有鐵器碰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