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發現這本日記……]
屋外的天氣一天比一天低,桑甯已經不外出了,他窩在小屋裡,背後是柔軟的大水母靠枕,火堆在旁邊支撐着熱意,他手中拿着筆記本,用已經快斷墨的筆寫下第三封遺書。
不得不說,寫遺書的舉動很好的安撫了桑甯的憂郁心情,即便是在不能外出的冬日,他也樂此不疲。
桑甯不知道南方城市是不是都是這樣,過了十一月就一天比一天冷,明明昨天還有十幾度,現在體感溫度已經快到零度了。
他靠在菲薩利亞身上,沒忍住發笑:“亞亞,不要摸我!”
憋不住笑的臉上似嗔似怒,桑甯躲了躲,恒溫的觸須摸索在他腰上,蠕動幾下瞬時卷住細腰,越發将彼此的距離拉近。
桑甯躲不掉,忍不住笑了起來,撲在菲薩利亞的傘蓋上,日記本掉在一邊,在玩鬧中被一腳踢開。
柔韌的觸手卷着他,一把拉進被子,黏膩的固體粘液黏在他的身上,略帶強硬的将他拉進身體。
血肉糾纏到親密無間,密不可分。
“咯咯咯。”怪鳥在窗邊怪叫。
桑甯從束縛中掙紮起身,他剝開身上不甘的觸須與固體粘液,勉強伸出一個腦袋。
他拉開窗簾,一隻熟悉的鳥飛入屋内,拍打着翅膀,将一粒黑黝黝的種子吐到桑甯的手上。
桑甯“啊”了一下,溫柔的捋捋它的羽毛:“是你啊,謝謝。”
是那隻受傷的小鳥,它胸腔骨折後在桑甯的照顧下奇迹般的很快恢複健康了,每天都會向桑甯送點東西。
蟲子、谷物或是種子……
小鳥拍打着翅膀“咯咯咯”的叫了起來。
桑甯揉了揉它的小腦袋,順勢從床上起來。
他穿着一件米黃色的女士睡衣,那是一件羊綿織成的長裙,穿在身上可以垂到他的小腿,是之前去城市拆出來的快遞之一。
桑甯也不挑,忍着羞穿在身上,比隻穿單衣要暖和很多,軟乎乎的觸感摸起來就像是一隻軟綿綿的小羊。
怪鳥在軟乎乎的睡衣上蹭了蹭,拍拍翅膀飛走了。
桑甯無奈的捏着種子回到一樓院子,院子花壇裡種的紅薯早就拔掉了,現在種的是他從快遞拆出來的白菜種子。
剝開的泥土還有鳥類踩過的痕迹,桑甯把種子埋回去,冷不丁又打了一個寒顫。
“真冷啊!”
這日子可怎麼過!
二樓走廊一面是可以看到後院的镂空回廊,冷冷的風灌進來,不知道有多冷。
桑甯打算用曬幹的稻草編織成席簾,挂在二樓的走廊上,把席簾挂上去擋上風,二樓就暖和多了。
“好冷啊亞亞。”
桑甯一邊編席子一邊念叨,他把稻草擰了擰編在一起,不追求好看,很快就能編出長長一條。
菲薩利亞覆在桑甯的肩膀,像是一床厚厚的被子,它的觸須蠢蠢欲動,好奇的鑽進桑甯的手心,桑甯一不注意,就會把它的觸須編進席子裡,不得不退回去重新再來。
他也不生氣,好脾氣的坐在火堆邊編着席子。
菲薩利亞摸摸這個摸摸那個,觸須躺在桑甯的腿上,輾轉着眨動着眼睛,它為桑甯遞上稻草,視線從桑甯的臉上到他的手上。
來回幾遍,它的觸須附着在桑甯的手背,輕松奪走了稻草。
“刷刷”幾下,擁有數條觸須的大水母發揮了八爪魚的優勢,飛快編織起來。
“亞亞真是——”桑甯失笑,想了想,心裡默默誇。
聰明又勤勞。
菲薩利亞刷刷把需要的席子全部編好了,不用桑甯找東西墊腳,它自己就把席子挂上去了。
擋上風,走廊暖和了一點。
桑甯盤算着,找了幾個竹筐,多弄點土在走廊裡種菜。
種在下面花壇,太容易被養的小鳥們刨出來吃掉了。
趁着現在天氣沒那麼冷,桑甯閑不住總想把事情解決好,等冷下來徹底貓冬。
他把想要做的事寫進日記本裡,編成第四篇遺書。
如果有人能拿到日記本,估計能把他的底子全給掏了。
桑甯寫完遺書,安詳的把手放在腹部,以一種逝去的姿态靜靜的閉上眼睛。
“亞亞,你說會有人來這裡嗎?”
桑甯突然好奇,他轉頭挑起眼睛,好奇的望向身邊。
水藍色的水波動了動,似乎在回應他。
桑甯自顧自的“嗯”了一聲:“會有的。”
桑甯頓時感覺倍受安慰了。
他爬起身,撸着袖子準備挖泥巴。
桑甯給自己披上一件外套,走到民宿外面的小路上,直接從地上開挖。
小路邊緣是泥巴填的泥路,他用鋤頭在地上鋤了幾下,挖出來的泥巴填進竹筐裡,運動幾下不僅身體熱了起來,還整了好幾筐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