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之前撿谷子并沒有清草,草籽和稻谷混雜進了泥裡,現在繞着梯田,也是一片綠色。
山谷是有河的,一條暗河從地下流到地上,橫跨整個山谷。
從高處下望,像是一條銀鍊,潺潺從山間流出。
……
桑甯大緻看完了山谷的景色,心裡有了個大概計劃。
他從菲薩利亞身上跳下來,平穩落到地上後,觸須仍然勾在他的腰間。
桑甯抓在手裡,一邊揉一邊說自己的計劃。
“等水稻苗育出來了,我們就開始嘗試種稻子,種不出來也沒事,剩下好多米可以吃幾年呢。”
“我們還可以種包菜和蘿蔔,這不是種的挺成功的,我們可以多種種。”
“我剛剛還看到竹林了,等下我們可以去竹林逛逛,看看能不能挖到竹筍吃。”
……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桑甯俨然把自己和菲薩利亞連在了一起,用詞都是“我們”。
說道最後,他的情緒卻有點低落,桑甯歎氣:“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麼樣了。”
外面的人都怎麼樣了?
下雪後,雪災壓垮了臨時搭建的棚屋,人們不得不住進建築裡。
但體感溫度極速下降到了零下三四十度,在南方這種沒有體驗過極寒的城市,建築的牆面太薄,又沒有足夠的電力維持溫度,人們在極度的低溫下隻能被迫減少外出時間。
可緊接着,更多的難題接踵而至。
資源的匮乏以及怪物橫行,從十二月到二月,短短三個月的極寒,餓死凍死了很多人,幾乎每天上門騷擾的怪物也令所有人痛苦不堪。
西城安全基地的範圍在災禍中不斷縮小,難以置信的饑荒在瞬間席卷了這座三線城市。
直到有人餓到了極點,大着膽子肢解了一隻怪物,他們才勉強獲得了食物來源。
但這遠遠不夠。
那些怪物太強大了,人類回歸原始打獵獲取資源的狀态,往往一出去受傷、死去的不在少數,帶回來的食物卻遠遠不夠。
眼見雪逐漸消融,安全基地的人們餓得面黃肌瘦,西城安全基地開始讨論耕種的可能。
西城本就是種植大省,下級縣區都有耕種土地紅線。
最終,他們把目光定在了下級縣的村子裡。
“災難降臨的時候,才剛剛秋收,或許我們可以去村子找找糧食。”
之所以冬天不去,是因為極低的溫度他們沒有辦法去那麼遠,能到達的地方、能搜刮的食物,都被他們搜刮個幹淨。
現在春天來了,安全基地打算組建一個小隊伍,冒險前往下級村落。
桑甯還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救援馬上要來了,他正蹲在地上,安靜的聽小鳥們在耳邊“咕咕”亂叫。
小鳥們拍着翅膀,昂首挺胸像打赢勝仗的英雄,兇巴巴的回頭叨叨毛茸茸的一團。
被它們圍在中間的毛茸茸有着灰白色的毛發,尖尖的耳朵長長的尾巴,是一隻幼年狼犬。
桑甯給小狼犬擦幹淨毛發,漂亮的小臉憨厚可愛,夾着尾巴忽閃着飛機耳,粉紅色的舌頭緊張的舔舐鼻子,嘴巴“嗚嗚”直叫,求饒般揮舞着軟乎乎的粉肉墊。
“真可愛啊。”桑甯沒忍住揉了把狗頭。
家裡剛炖了肉,小家夥聞着味就來了,被小鳥們逮着一頓叨叨,可憐的很。
它寡不敵衆,小鳥們拍打着翅膀,“咯咯咯”的怪笑起來。
桑甯來了,也沒擋住這些小鳥欺負它。
桑甯揮手把小鳥們趕走,rua了把狗頭,忍俊不住的塞給它根魚骨頭。
“好狗狗,快走吧。”
輕輕拍拍狗頭,小狼犬眼睛亮晶晶的,繞着桑甯“汪汪”兩聲,被推了就“嗚嗚”求饒,咬着桑甯的衣擺不放。
桑甯心軟,猶豫着沒有下狠心趕。
身後安靜飄着的大水母突然張開觸須,兇巴巴的在空中亂甩,追着小狗趕。
小狼犬被吓了一跳,夾着尾巴嗚嗚咽咽的縮頭縮腦,哀哀的跟桑甯求助。
桑甯不忍的撇開腦袋,它就夾着尾巴悶悶的跑了。
“你啊,氣性真大。”懷裡拱進一個水母腦袋,桑甯無奈摸摸傘蓋。
菲薩利亞揮舞着觸須,那麼大一隻,還想往桑甯懷裡鑽。
桑甯被它拱得一個踉跄,被蹭得忍笑:“亞亞、亞亞别蹭……亞亞是隻狗狗水母……”
“哈哈哈亞亞好會吃醋,是撒嬌狗狗。”
他忍不住笑,還是笑了出來,慢吞吞的調笑:“你啊。”
桑甯眉眼柔和,眼尾鼻頭泛起粉,睫羽垂落間滿是笑意,帶着令人欲罷不能的欲色。
他認真承諾:“我有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