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圍着竹林轉了一圈,從腐爛的竹葉泥裡撥了幾個帶泥的菌子。
“是菇子!”桑甯眼睛一亮,漂亮的小傘蓋被他拍了拍,使勁一拔,和旁邊的大水母一對比。
同樣有傘蓋,小蘑菇又胖又圓,菲薩利亞漂亮得像是深海裡最夢幻的生物,不似人間客。
桑甯噗呲一笑,剝掉菇子外表的泥土,挨個喂給菲薩利亞。
菲薩利亞牌識别機毫不客氣的把所有菇子都吃掉了。
一個都沒留下。
“啊,一個都不能吃啊——”桑甯大失所望。
一番折騰什麼都沒折騰出來,桑甯不折騰了,往竹林走的路上,随手把路邊跟草莓一樣拇指大小的小果子連着葉片枝條一起摘下來。
他手巧,編了一個漂亮的小果圈,俏皮的套在菲薩利亞的觸須上。
“好漂亮呀,亞亞。”桑甯狡黠的眨眨眼睛。
小果圈松松垮垮的搭在觸須上,菲薩利亞的觸須一下子僵住,像是不會動了,局促不安的扭來扭去。
桑甯憋笑,拉着它的觸須往前走。
他閑不住,一邊走,一邊摘下路邊漂亮的小紅果繼續編,口中哼着不成曲的小調。
大水母身上水藍色的波紋動了動,勾着小果圈塞進身體裡。
桑甯哼着哼着,肩膀被點了點,他回頭一望,觸須拉着他的手攤開,幾顆漂亮的果子滾進掌心。
他瞬時一愣,啞口無言。
漂亮的小果圈被菲薩利亞吞進了肚子裡,它沒有把它吃掉,而是完完整整的保存進身體裡,連一個葉片都是那麼鮮活。
隻是上面的果子被摘下來,送到了桑甯的掌心。
果子在胃裡滾了一圈,帶着黏黏的透明粘液,桑甯撚了一顆,不知道什麼想法,居然隻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往嘴裡送。
……很甜。
果子有點酸又帶着細細的甜,桑甯舔了下嘴唇,吃了紅果子的唇如鮮血般猩紅豔麗。
桑甯笑了:“亞亞。”
不解風情。
桑甯望着菲薩利亞小心保存已經沒有果子的草圈,突然覺得這個詞并不貼切。
分明是太過體貼。
他捏着菲薩利亞的觸須,把新做成的花環套在手腕,觸須纏繞在手腕上,像是一起被套住了。
“看,新花環在這裡。”
他舉起手,搖晃搖晃。
與觸手相貼的手腕上,一起挂上了漂亮的小花環。
其實沒有花,像是有像花一樣漂亮的紅色小野果,也很漂亮。
菲薩利亞沒有丢掉光秃秃的草圈,觸須甜蜜又黏糊的卷住桑甯的手腕,滑進他的指縫,與其手指相扣。
[老婆]
“聽不懂。”桑甯笑着搖頭,他垂下手,衣袖遮住了手腕,将一切親昵都藏匿進袖子裡。
但沒有放開。
菲薩利亞的心情簡直飛起。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愛心/愛心]
真是吵鬧啊。
桑甯抱怨着,唇角卻情不自禁的勾起笑意。
他們回到竹林,勤奮的小狼犬已經把背簍裝滿了。
“好乖好乖。”桑甯揉揉它的腦袋,把一顆小紅果遞給它吃。
小狼犬張口吞下,撲到桑甯身上撒嬌,大水母猝然靠近,水藍色的水光粼粼流動落下恐怖的陰影,流動的波紋像是斷頭的剃刀,閃着無聲寒芒。
它“嗚嗚”兩聲,慫慫的退開,趴在地上。
桑甯揉了揉它的腦袋,背起背簍,卻沒感覺到重量。
一條觸須從下面托着背簍,桑甯直接省力百分百。
“好了,回家了。”
桑甯一聲招呼,竹林飛鳥撲簌簌起飛。
踏着春光滿園,一行人呼啦啦的來,呼啦啦的走,像是郊遊玩樂般,一時興起意樂。
卻不知,有一隊狼狽的先遣小隊正直直的朝着他們的方向奔來。
“隊長,我們已經折損六個人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是啊隊長!要是我們都死了,就算有糧食,帶不回去消息不就是白死了?”
……
風塵仆仆的先遣隊警惕的圍在建築下一角,壓低聲音急切争辯。
隊長攤開地圖,地圖之大,他們才走了不到一半。
這一路他們遇見過很多幸存者隊伍,也向他們指明了前往安全區的道路,但事實上,他們找到還有糧食的糧倉并不多。
比起他們後來的,那些本地人遇難第一時間就是掏糧倉,再加上怪物會和人類搶食,被糟蹋廢棄的不在少數。
隊長面色凝重,久久才開口:“南縣仙女谷,隻有不到一百裡了,這次再不行我們就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