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江予白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到底是不是戀愛腦啊?
而且江予白說這話的時候還笑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沖散了周身的冷氣,不再像那個隻可遠觀不可亵玩的高嶺之花,看着确實很容易戀愛腦……
這麼看,顧蘊的擔憂也并非全無道理。
但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顧蘊不知道,也沒法知道。
提醒一句就夠了吧,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操心那麼多幹嘛呢,隻是室友而已。
顧蘊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着。
第二天,顧蘊像往常那樣出門去圖書館,走到二樓時,從一樓突然冒出好幾個牛高馬大的壯漢,顧蘊被他們攔住。
畢竟是在學校裡面,顧蘊沒有多想,隻以為誰家健身房教練跑出來了,肌肉還怪發達的。
四人迎面走來,顧蘊秉承着大學生的良好品德,貼着牆壁那側走,給對方讓路。
但對方好像是沖着他來的,面前伸出一隻健壯的手臂将他攔住,四個壯漢将他團團包圍。
顧蘊疑惑地環顧一圈,伸出手指戳了戳肌肉塊,很有禮貌地開口道:“麻煩讓讓。”
手感很好,但是沒人讓,也沒人說話。
顧蘊這會兒是明白了,面前這幾個人是沖他來的。
為首的男人兇神惡煞地詢問:“你就是顧蘊吧。”
來者不善。
面對這樣一群人,顧蘊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是顧蘊。
他睜着黑黝黝的眼眸,滿臉無辜地反問:“誰啊?你們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
“你真不是顧蘊?”顧蘊的表現足夠冷靜,反問得理直氣壯,倒真讓人覺得是他們認錯了。
“不認識啊。”顧蘊伸手推開擋住他路的人,一出對方的包圍圈,他就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三步當成兩步走,握着書包帶子,飛速逃離現場。
走的時候顧蘊還聽到身後的四個人在說話,“不是吧老大,他就是顧蘊啊,和照片裡面長差不多啊。”
“我靠,你什麼眼神,他真人看起來比照片帥多了。”
“還不趕緊去追。”
顧蘊默默邁大了步子,轉頭跑進門衛室。
宿管大爺正悠閑地刷着抖音,見有人來了,擡頭看了眼顧蘊,又自在地繼續刷着抖音,“要拿外賣自己找。”
“好的。”顧蘊應了一聲,大腦飛速運轉。
他都查了,原主沒借網貸,所以這些人應該不是來找他還錢的。
除了網貸,還有誰能找這麼多□□的人來堵他?
顧蘊隻能想到一個人——宋懷墨。
同桌跟他描述的原著裡,宋懷墨仗着家裡有錢,沒有半點王法,所有行為都無法無天。
昨天他把江予白從表白現場拉走,踩了宋懷墨面子,今天宋懷墨就打包了四個肌肉男上門來揍他。
還真别說,速度挺快的。
顧蘊不怕打架,但不想在學校惹事。
他借着門,站在視覺盲區,成功躲開了四個肌肉男。
對方知道他的宿舍位置,估計也知道他每天的行程安排,顧蘊沒再去圖書館,扭頭又回了宿舍。
今天沒課,江予白和王明亮都在宿舍,顧蘊到宿舍的時候,王明亮還在睡覺,江予白坐在椅子上,聽到動靜擡着眸子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顧蘊把書包放在桌子上,走到江予白身側,俯身拿出手機裡剛才偷拍的照片,悄聲詢問:“你認識這幾個人嗎?”
擔心吵到王明亮睡覺,顧蘊聲音小,靠的也近,江予白甚至能聞到顧蘊身上的薄荷香,這個距離太近了。
他不動聲色地往另一側傾斜,拉開了和顧蘊之間的距離。
至于照片上的人,他的确見過。
江予白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語氣平靜而略帶冷淡地問道:“你在哪見到的?”
顧蘊老實回答,沒看江予白的臉,自然也沒看出江予白表情裡的深意:“宿舍樓裡面。”
江予白唇角微微下拉,“他們來找你了?”
“應該是要找我的,隻不過我躲開了。”顧蘊點點頭,追問道:“你認識?”
江予白:“認識。”
顧蘊心一墜,“是和宋懷墨有關嗎?”
江予白“嗯”了一聲,像是習以為常了,“下次看到他們不用管。”
這個回答像一道雷,正中顧蘊的天靈蓋,他打了個寒顫,“為什麼不用管?他們在身邊我們真的安全嗎?我去找輔導員。”
顧蘊退後一步,作勢就要往宿舍外走。
江予白一把拉住他的手,顧蘊的腦袋裡不斷循環播放同桌說的話:江予白死狀慘不忍睹。
抛去他倆是室友不談,這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怎麼行。
顧蘊顧不得别的,下意識甩開握住他的那隻手。
“嘶——”
顧蘊回頭,看到的是江予白被撞紅的手臂,白皙的手臂上一塊明顯的紅痕,格外引人注目。
江予白垂着眸子,望着手臂處的痕迹。
顧蘊連忙上前,他蹲在江予白面前,想查看被撞出的痕迹,還沒來得及觸碰到江予白的手,就被他躲開了。
“沒事。”江予白語氣淡淡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顧蘊更内疚了,“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弄傷你。”
許是動靜有點大,王明亮被吵醒了,他從床上探出一個腦袋,好奇單純地詢問:“你倆在打架嗎?”
他打了個哈欠,勸道:“還是不要打架吧,影響不太好。”
江予白:“……”
顧蘊尴尬地摸了摸頭,“沒打架,你繼續睡吧。”
王明亮收回了腦袋,又躺了回去,就好像剛才隻是在夢遊一樣。
“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塗點藥,我去找找藥。”顧蘊第一次弄傷人,感到抱歉的同時還有點焦急。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反應過于激烈,估計吓到江予白了,原著裡江予白身體本來就弱,不經吓,要是被他吓出毛病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