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沒在宿舍久待,他背着書包出了宿舍,才把門關上,沒過幾分鐘就聽到門開的聲音,回頭一看,江予白推着行李箱走了出來。
這個行李箱非常大,大約28寸的樣子,其實江予白有一米八二,還挺高的,但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額外空蕩,腰細得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折斷,看起來極其脆弱,顧蘊總感覺這個巨大無比的行李箱下一秒就會把他壓垮。
果不其然,下一秒,顧蘊就看見江予白掩着臉咳了兩聲。
聲音很淺,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瘦削的肩膀随着咳嗽的節奏微微起伏,盡管動作幅度不大,但在顧蘊的眼中卻異常清晰。
顧蘊記得,同桌無數次描述過江予白天生體弱多病,身體不太好。
這麼重的行李箱,江予白一個人真能搬下去嗎?
顧蘊看了一眼,沒忍住又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道:“我幫你提下去吧。”
江予白面露詫異,清冷漂亮的眼睛望向顧蘊,“這可是四樓。”
挺不可思議的。
顧蘊竟然還會幫人。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會拒絕,這才故意問的?
那就好玩了,這麼想着,江予白松開了手,期待着顧蘊的反應。
顧蘊順勢接過行李箱,雙臂緊繃,露出清晰可見的肌肉線條,随即用力提起,拎着行李箱穩步下了樓梯。
還真幫忙啊?
江予白愣了一瞬,随後頗有興緻地望向拎着行李箱的那個背影。
顧蘊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完全沒注意身後人沒跟上來,等下了一層樓,沒聽到聲音,回頭看才發現身後沒有江予白的身影。
他擡頭,透過樓梯扶手的縫隙,看見了江予白筆直修長的雙腿。
“江予白?你還要拿别的東西嗎?”顧蘊問,“需要我上去幫忙嗎?”
江予白心想,今天的太陽或許是從西邊出來了,他說了句沒有,下了樓。
顧蘊沒當回事,應道:“哦,好。”
走到顧蘊身邊時,江予白才從唇齒中憋出句謝謝。
他聲音很輕,但樓道安靜,這一道聲音順着風鑽進了顧蘊的耳朵裡,癢癢的。
顧蘊摸了摸頭,“不用謝,我們是室友,應該的。”
江予白對此表示沉默。
下樓的時候,顧蘊走在前面,江予白跟在他身後,他一邊走一邊想,該不該提醒江予白遠離宋懷墨。
但是顧蘊回頭看了江予白好多次,身後的人一直低着腦袋,緊抿着唇角,仿佛與世隔絕一樣,顧蘊的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算了,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好騙的樣子。
顧蘊把行李箱拎到了宿舍樓門口,得知江予白在等司機之後,他就先離開了。
“少爺,您怎麼自己把行李箱搬下來了,這麼重,累到了吧。”
司機是看着江予白長大的,慈祥的臉上滿滿全是痛心,恨不得翻開江予白的手掌看看有沒有被行李箱磨破皮。
“不是我搬的。”江予白頓了頓,“李叔,您别喊我少爺。”
李叔尴尬地笑了笑,“少爺,下次我一定記得。”
江予白:……
車窗外的樹木倒退,江予白撐着臉,若有所思:“李叔,你說會有人被鬼附身嗎?”
李叔苦口婆心,認真勸導:“少爺,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封建迷信是不對的。”
江予白:“也是。”
顧蘊完全不知道江予白是怎麼想他的,此刻他正在圖書館認真看着書。
上課的時候沒有提前準備,又跳了幾章,顧蘊當時沒理解,現下看完前幾章的内容,他隻覺恍然大悟,書上的内容就像樹根一樣呈現在他眼前,錯雜交亂,但細看又能挖掘到其中的關聯。
等顧蘊預習完後兩節的内容,天已經暗了下來,他把書一一收進書包,又将椅子擡回原先的位置,這才離開圖書館,直奔食堂。
在圖書館、教室、宿舍和籃球場四點一線好幾天之後,顧蘊終于适應了大學生活。
除此之外,他還了解了大家對原主的印象
——沒印象
原主平日裡不怎麼說話,什麼活動都不參加,課也不去上,同學這麼久,沒人清楚顧蘊真正的性格。
這個結果顧蘊非常滿意,他可以完全放飛自我,不用局限在原主性格的框架下。
除了要跟他的室友王明亮和江予白解釋……
等等。
他好像好幾天沒看見江予白來宿舍了。
顧蘊這幾天一直忙于學業,沒有特别關注江予白的動态,這會兒他突然意識到,江予白很有可能要退宿了。
宿舍大門被一堆人圍住,抱着有熱鬧不看白不看的想法,顧蘊站在人群外圍,借着身高優勢,一眼瞧見了被圍在裡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