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沒看懂江予白複雜的情緒,江予白垂着腦袋,他就湊近,飽含歉意地詢問:“你要喝水嗎?渴了吧?我給你倒水。”
江予白的視線避無可避,稍不留神便對上一雙水潤潤的眸子,他頓了頓,有些遲疑:“好,謝謝。”
手裡多了一杯溫水,剛剛好的溫度,一點也不燙手。
将水杯遞過去的時候,顧蘊眼尖地瞧見江予白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他心念一動,接下來的時間,顧蘊表演了細緻體貼。
顧蘊挑了個蘋果:“江予白,你要吃蘋果嗎?我給你切。”
顧蘊:“江予白,你要吃香蕉嗎?”
……
顧蘊:“江予白,你要上廁所嗎?我幫……”
顧蘊話說一半,卡在了喉嚨裡,他迫切想要做點什麼彌補江予白,話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這一下江予白都愣住了。
江予白頓了頓,聲音清冷如涓涓溪水:“那還是不用了。”
顧蘊尴尬地摳出了一棟别墅,解釋:“我剛剛說快了,本意不是這個”
江予白隻是過敏,腿也沒摔着,上廁所哪需要人幫忙。
要是顧蘊還是以前的顧蘊,他可能會懷疑顧蘊别有它意,但面對現在的顧蘊,江予白還是相信他,他嗯了一聲:“我知道。”
這麼一折騰,顧蘊不敢再看江予白的眼睛,甚至不想在病房内繼續待下去,他在病房内轉了兩圈,實在是無聊,腦袋一轉,索性轉了出去。
他倒也沒閑逛,交了七七八八的費用,又轉了回來。
然而顧蘊再回去,看到的卻是被玫瑰花填滿的病房。
顧蘊的腦袋緩緩敲出一個碩大的問号。
他以為自己走錯了,繞出去看了眼病房号,沒錯啊,就是這一間,這玫瑰花是什麼情況?
顧蘊很懵,繞進去後發現原來是宋懷墨來了。
也不知道宋懷墨用了什麼方法把玫瑰花送進來,總之除去地闆上堆着的,他的懷裡還抱了一部分。
宋懷墨西裝革履,穿着講究,連發絲都抹了發油,看起來光鮮亮麗,對比顧蘊烏青的眼圈和疲憊的面容,以及那身隔夜沒換的衣服,顯得宋懷墨越發精緻。
宋懷墨把玫瑰花遞到江予白面前,“小白,你現在怎麼樣了?沒事吧?我今早醒來才得知消息,一知道情況我就立馬過來了,這是我準備的花,對不起啊,下次住院這麼重要的事你千萬不要怕會麻煩我,有什麼需要直接聯系我。”
說完,他的目光移到江予白的臉上,在見到江予白臉上的紅腫後,他皺了皺眉,“我叔叔家的醫院專治臉上疤痕,你臉上的痕迹一定能消除,别擔心,不會影響你的……”
昨晚救護車到宿舍樓下這件事在論壇鬧得沸沸揚揚,網上真真假假的消息傳了一大堆,但救護車到的位置是哪一棟這事沒有假,但凡宋懷墨用心關注了,他早就能知道真相。
但他昨晚跟唐小酒在一起,雖然看到了論壇上讨論這件事情,美人柔情似水的溫柔鄉讓他沉迷,即便知道很有可能和江予白有關,宋懷墨依舊選擇抛在腦後。
過了一晚知曉這件事,他把沒來的原因怪罪在唐小酒身上。
唐小酒撿起被子裹住赤.裸的身體,藏在被子下的身軀瑟瑟發抖,“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對不起。”
昨晚宋懷墨喝了酒,臨時把他叫過來,他在這裡待了一夜,被子下的身體痕迹斑斑,縱橫交錯,早上更是被宋懷墨踢下床,此刻腰臀難受得要命。
但更讓他難受的是宋懷墨的态度。
原來昨晚的溫存都是假象……
宋懷墨沒什麼耐心:“滾。”
他滿臉厭惡看着唐小酒狼狽離開的背影,安排助理送了套新衣服過來,特意洗了個澡,消除掉身上的屬于酒店的劣質木香,精心挑選符合他氣質的香噴灑在身上,這才離開。
他靠關系問到江予白所在的病房,但急于來刷存在感,并沒來得及打聽江予白住院的原因。
誰知道趕到病房一看,江予白的臉竟然變成了這樣。
宋懷墨自認為體貼地安撫,借此暗自展示自己的實力。
江予白聰慧,哪能看不出宋懷墨的心思。
他醒來時顧蘊的注意力也放在他的臉上過,但并不同于宋懷墨這種,顧蘊在關心過敏症狀有沒有好,宋懷墨則全然在替他可惜這張臉會不會毀容。
挺可笑的。
嘴上說是關心他,實際上關心的是他這張臉。
江予白給過宋懷墨機會,可惜他沒看到宋懷墨的誠意。
江予白對玫瑰花粉過敏……身為追求者,宋懷墨對此好像完全不知情,不僅如此,還把江予白的過敏源擺滿了整個醫院,也不知道他是要害江予白還是要害江予白。
顧蘊大步走了過去,在花粉即将被送到江予白臉龐上時,擋在了江予白的前邊,他攔住宋懷墨,剛想說出江予白對玫瑰花粉過敏的事情,衣角就被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