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白嗯了一聲,原打算跟顧蘊坦白的話又咽了回去。
賀之峽的效率很快,沒讓江予白等太久,就帶來了确切的消息。
賀之峽:小白你簡直就是預言家!
江予白:是他?
賀之峽:沒錯!這人誰啊,我剛翻了一下,他之前還發過不少罵你的帖子,怎麼對你又愛又恨的?
賀之峽:不會是你哪個愛慕者吧?
江予白:。
江予白:把他的賬号給我,謝謝。
賀之峽:呦,怪有禮貌的,給你吧你自己去看。
江予白拿了賬号,動作生疏地點進論壇,找到了顧蘊的主頁。
确認像賀之峽說的那樣,顧蘊的主頁很多條罵他的帖子。
江予白抿了抿唇瓣,血色的唇被咬出明顯的牙印,他的眼睛閃了閃,繼續翻了下去,直到看完顧蘊主頁的所有帖子。
确實像賀之峽說的那樣……
江予白把手機關掉,閉着眼睛半晌,又打開手機,重新觀察了一圈帖子。
都是在新加他微信的那天之前發的。
顧蘊的改變很明顯,從以前邋遢的樣子變成現在幹淨清爽帥氣的模樣,時間分割點就是這一天。
江予白放下手機,心底湧現出莫名其妙的慶幸。
但這一絲慶幸轉瞬即逝,他并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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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就像江予白說的那樣,他們不在乎,這件事情就影響不到他們。
各個版本在論壇上挂了一天,但因為當事人沒出來,顧蘊又瘋狂舉報,所以熱度漸漸降下去了。
顧蘊的生活再次恢複甯靜。
除了……他好像多了個朋友。
顧蘊也不确定他們到底算不算朋友,總之對比最開始,他和江予白的關系緩和了許多。
其實顧蘊最開始是想多認識幾個一起打籃球的朋友,也壓根沒想過要和這本書的主角之一做朋友,特别是這位還是主角下場凄慘的白月光。
直覺告訴他,随便打亂劇情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這放在他的同桌嘴中,像他這樣的,在小說裡通常被稱為反派,或是無足輕重的炮灰。
但是,顧蘊有自己的判斷。
江予白因為他受傷,他照顧一點是應該的。
更何況,江予白人也挺好的,不應該落得原文那樣的下場,宋懷墨也根本不配!
确認論壇上沒有江予白的黑帖,顧蘊關掉手機,準備再躺五分鐘就去上課。
他躺在床上,床簾拉得緊緊的,一點光線也透不出來,床簾外的人完全無法分辨他在幹什麼。
江予白收拾好書包,走前經過顧蘊的床,腳步一頓,冷聲提醒:“顧蘊,下午有課。”
說完,也不等顧蘊回答,他就先行離開了。
這句話仿佛從耳邊飄過,顧蘊聽到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等反應過來,掀開床簾時,回應他的隻有關門聲。
江予白,提醒他去上課?!
這和原文裡江予白的人設一點也不一樣,顧蘊感覺自己沒睡醒。
他躺下,閉眼,重新睡。
再睜開眼睛,江予白提醒他的那句話依舊在耳邊環繞。
好像不是做夢。
這麼一折騰,顧蘊完全睡不着了,他直接從床上蹦起來,動作飛快地收拾好,立馬出了門。
一離開宿舍,顧蘊就感受到了太陽的威力,超級曬超級熱,踩着油柏路,瀝青的溫度仿佛要穿透鞋底。
陰了許多天,突然出大太陽,天氣異常的有些可怕,顧蘊望了一眼天空,隻感覺有烏雲偷偷藏了起來。
他看了眼天氣預報,扭頭又回了宿舍,保險起見拿了三把傘塞進書包。
等再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江予白腳步太快,顧蘊又回了趟宿舍拿傘,雖然之後緊跟着江予白出門,但還是沒跟上。
等顧蘊到教室的時候,江予白的左右兩邊已經坐滿了人,顧蘊隻能退而求其次,坐在了江予白的身後。
他伸出手指,想戳一戳江予白,問他今天為什麼這麼反常,但手剛伸出去,又停在了半空。
直接問好像有點奇怪。
顧蘊隻好作罷,停下了這個動作,将這個問題咽了回去。
到底為什麼要提醒他去上課啊?是因為他們是朋友嗎?
顧蘊摸不透江予白的想法,他想了一下,接受了他和江予白是朋友這個說法。
下午連上兩節課,就在第二節課下課鈴聲響起時,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突然變臉,狂風大作,緊接着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敲擊在不鏽鋼棚頂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風帶着雨滴吹進了教室,坐在窗戶旁邊的同學連連關窗,但他們的動作慢了一步,等窗戶關上時,書本已被打濕大半,桌上全是水迹。
顧蘊書包裡除了書,還放着三把傘,在其他同學哀嚎沒有傘完蛋的時候,他摸了摸書包裡的傘,選了把最大的給江予白,餘下兩把随機拿了一把給王明亮。
王明亮顯然沒意識到顧蘊竟然帶了三把傘,拿到傘的那一刻,他一整個感激涕零,“顧蘊,你就是我的神!”
顧蘊沉默,不是很想接這個話。
江予白就與王明亮不同,他接過傘,像是在走神,心不在焉地回道:“謝謝。”
握着傘的那隻手纖細雪白,唇色蒼白如紙,血色似乎被寒風一吹而散,隻剩下淡淡的輪廓,但江予白眸底的情緒不明顯。
顧蘊總感覺江予白脆弱易折,生怕他淋濕生病,哪怕江予白比王明亮要瘦,但還是挑了最大的一把傘給他。
此刻他并沒有看出任何異常,隻當江予白往常便是這樣,顧蘊笑了笑:“沒事,雨太大了,你回去的時候别淋濕了。”
這雨不太可能立馬停,躲在教學樓門口的同學一咬牙,腦袋頂着書包沖了出去。
總歸是淋雨,不如趁着雨小早點回宿舍洗個澡。
王明亮手裡有傘,走的就更早了,撐着傘一溜煙消失在教學樓。
顧蘊被老師喊了過去,他在教學樓待了一會,沒立馬走。
等老師交代完事情,他出來的時候,天色暗沉了許多,窗外的天空仿佛已經到了傍晚,教室甚至需要開燈才能看清楚東西。
顧蘊回到教室的時候,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關着燈,他把燈打開時,正巧電閃雷鳴,巨大的閃電仿佛要把天空撕裂,顧蘊的臉在這一霎被照得煞白。
實在是太過突然,教室内又空無一人,顧蘊毫無防備,哪怕身強體壯,也被雷閃的聲音一震,心跳的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心髒仿佛要跳出胸腔了。
跟世界末日一樣,下一秒仿佛就要有鬼飛出來了。
顧蘊小聲嘟囔,飛快地收拾好東西,正要走時,突然間發現他的前排書桌裡還塞了一個包。
可能是有人來了教室忘記拿走了,顧蘊此刻的心髒被鬼提着,他隻看了一眼,并沒有當回事,抱着傘三步當做兩步走,沖出了教學樓。
他怕鬼,這個天氣總感覺是鬼出來活動的最好時機,顧蘊可不想自己被鬼抓住。
他速度快,平日裡要走十五分鐘的路,顧蘊頂着傾盆大雨,硬生生比平時快了一半,八分鐘就到了宿舍。
雨太大,顧蘊走得快,身上避免不了被水打濕,他擦了擦被打濕的頭發,換了件幹爽的衣服,悠閑自在地坐着。
玩了會手機後,顧蘊才發現宿舍的聲音單調的有些過分,他回頭看了一圈才發現,宿舍裡面隻有王明亮,完全沒看見江予白的身影。
顧蘊腦袋敲出一個大大的疑問,難不成江予白下雨天還去外邊玩去了?
顧蘊問:“王明亮,江予白一直沒有回來嗎?”
王明亮腦袋一轉,完全在意料之外,一臉茫然:“什麼?”
王明亮:“江哥沒有跟你一起嗎?我回來之後一直沒有看見他,我還以為他跟你一起呢。”
顧蘊回想:“我被老師喊過去了,我出來的時候教室也沒有其他人。”
王明亮舉着手機晃了晃:“群裡問問吧,這麼大的人總不能丢。”
王明亮在群裡問了一句,顧蘊又私聊問了他,但都沒得到回複,江予白就跟失聯了一樣。
王明亮摸了摸腦袋,猜測道:“總不能還在教學樓吧?”
顧蘊腦袋靈光一閃,想起了走前塞在前排書桌裡的那個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