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一愣,熱血沸騰的動作頓住,疑惑地看了過去,“為什麼?”
江予白不是很愛解釋的人,面對顧蘊的疑問,他隻淡淡地說了句沒必要,“不用浪費時間。”
顧蘊雖然不懂,但一下蔫巴了,“好吧。”
江予白嗯了一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背對着顧蘊,坐姿依舊端正,肩背直挺,可再看,那股子疏離好像變成了孤寂。
顧蘊揉了揉眼睛,總感覺是自己的錯覺,但他看不到江予白的表情,無從得知對方此刻的想法。
顧蘊默默打開了手機,百般無聊地翻了翻論壇,還沒來得及翻到些什麼,微信就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他新建的微信号彈出來的,一個完全陌生的頭像發來的消息。
幼兒園一姐:同學,你看了論壇上的熱搜嗎?好像是你們那一棟發生的事欸。
顧蘊翻了翻對方朋友圈,終于想起了這個人是他上次被老師點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加的。
加了之後兩人沒聊過天,也沒一起打過籃球,就這麼互相躺在對方的列表裡。
顧蘊沒想到會有人跟他讨論這些,而且還是一個不太熟悉的同學。
顧蘊禮貌地回複:我看到了。
顧蘊一回完,對方的聊天框就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這人好奇怪,顧蘊等了一會,沒等到回複,便退出了微信,又點進了論壇。
這會兒的論壇比王明亮看見的更亂,各種言論像一鍋粥,混亂到顧蘊都看不下去。
有澄清的帖子,但對比造謠的帖子,澄清的帖子熱度顯然不高。
不,完全可以說是沒有熱度。
大家隻看得到一些自己想看到的事情,真相被他們丢在眼後。
怪不得江予白不讓他辟謠,這任誰關注都隻會覺得心梗。
在顧蘊思考該怎麼處理的時候,微信又彈出了一條消息。
幼兒園一姐:顧同學也在關注這件事呀,太巧了,我們宿舍都在看,就是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你那邊知道點什麼情況嗎?校草大美人不會真的被毀容了吧?
顧蘊皺了皺眉,沒太理解這個人為什麼要跟他聊這些。
他回複:和論壇說的不一樣。
許是他的回答實在是無趣,對面也歇了和他再聊下去的欲望,對話沒再進行下去。
幼兒園一姐的手機擺在桌面,她的三個室友圍在一起,緊跟着哎呦一聲,“怎麼回事,這人也太不會聊天了吧!不聊了不聊了,不好玩。”
幼兒園一姐小聲道:“但是他真的很帥。”
一巴掌落在了幼兒園一姐的腦袋上,室友哀嚎:“帥什麼帥,天仙下凡也不能這樣!”
“死直男!别聊了,男的多的是,不缺這一個。”
“好吧……”幼兒園一姐無奈,她嘟囔道,“确實直男,可惜了那張臉,真的很帥啊。”
顧蘊對此完全不知情,他也不在乎。
回複了對方之後,他早就退出微信,重新點進了論壇。
江予白不讓他辟謠,顧蘊的素養也不允許他和别人對罵,因此,他想到一個笨辦法:舉報。
據他了解,論壇背後是有管理人員的,面對這些造謠的帖子,論壇的管理人員完全有義務把這些内容删掉。
而且顧蘊搜過了,管理人員大都是學生,效率也很高,很快就能處理好被舉報的帖子。
顧蘊隻要把這些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帖子舉報掉,很快就能删除。
顧蘊知道如果學了編程,他會有更快速的舉報方法,但很可惜,穿書前顧蘊隻是一個小地方的高中生,小地方的教育條件并不支持他接觸計算機之類的東西。
穿書後的日子他一直在金融相關的東西,并沒有接觸到任何與編程相關的東西,現學速度太慢,顧蘊需要的是能立馬舉報掉這些帖子的辦法,他隻能想到手動舉報。
說幹就幹,顧蘊把原本要帶出門的書包丢在書桌上,下巴枕着書包,雙臂将書包圈住,捧着手機就開始戰鬥。
他記憶力非凡,行動力更是一絕,一個下午,所有帖子全部舉報完畢,沒有一個漏網之魚。
甚至于胡亂發帖挑事的人,顧蘊也沒有漏掉。
顧蘊甩了甩發麻的手臂,站起來搖了搖腦袋,走到陽台外,打開窗戶深吸一口窗外的空氣,隻感覺心情一片大好。
幾乎是顧蘊舉報的後一秒,江予白收到了好幾條消息。
賀之峽:我靠我靠我靠小白,是你嗎你在舉報?你什麼時候關注這些了,我怎麼不知道。
賀之峽:我還在上課呢,剛上課摸魚,點進論壇一看,手機差點沒爆炸,不知道是誰舉報了一堆帖子。
賀之峽:靠,我點進去一看,造謠昨晚那件事的帖子全都被人舉報了,我随便翻了一下,完全翻不到盡頭啊。
賀之峽:你知道我點了多少下同意嗎(微笑.jpg)
江予白沒有立馬回複,對方顯然是正在興頭上,又連着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賀之峽:我的手都快要斷了,你知道是誰嗎?
賀之峽:我靠他還在繼續,天哪到底是誰,不是你對吧?
賀之峽:你認識誰了這麼有耐心,他這麼有耐心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不止是賀之峽的後台爆了,江予白的微信也快爆了。
他平時不怎麼跟人聊天,微信消息向來不多,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微信轟炸。
江予白看完消息,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眉頭不經意間輕蹙,眉眼挂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他在腦袋裡搜羅了一圈,思考是誰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但篩選了一圈,江予白也沒想到賀之峽嘴中說的這人到底是誰。
面對賀之峽的一大串轟炸,江予白簡單地回複了三個字:不知道。
由于舉報都是匿名舉報,賀之峽雖說是管理員,但也沒辦法直接看到具體的舉報人。
賀之峽:放心,就是要走一點程序,我等下就查一查,一定幫你查到這個好心人
江予白:。
江予白環顧宿舍,看了一圈,視線鎖定在了顧蘊身上。
顧蘊站了起來,走到窗戶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回到了書桌前。
再仔細看,顧蘊的書包随意地攤在桌上,桌上一本書也沒有,書包也沒有打開的痕迹。
江予白的心底湧現了一個很離譜很大膽的猜想。
要是放在以前,江予白完全不會把目标鎖定在顧蘊身上。但是,昨晚顧蘊一直守着他,這讓江予白改變了他對顧蘊的看法。
雖然這個想法很離譜,但江予白還是跟賀之峽提了一嘴。
賀之峽立馬去辦。
江予白放下手機,若有所思地看着顧蘊。
顧蘊摸了摸後腦勺,感覺涼飕飕的。
他的頭發旺盛,也沒秃頭啊。
顧蘊回頭一看,正對上江予白澄澈透亮的眼睛。
“怎麼了?”顧蘊不解,轉念突然想到江予白才從醫院出來,又連忙問道,“不舒服嗎?”
顧蘊身強體壯、皮糙肉厚,對什麼東西都不過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嚴重過敏到休克的情況,盡管他沒體會過過敏的症狀,但從江予白昨晚的狀态來看,肯定是非常難受的。
顧蘊的問題反倒出乎江予白意料之外,他愣了片刻,道:“沒有。”
又擔心顧蘊不理解,他補充:“沒有不舒服。”
顧蘊:“好的。”
江予白接着問:“你今天怎麼沒去圖書館?”
“我下午在……我下午有點事要處理,在宿舍也能操作,就沒去圖書館了。”
顧蘊險些自爆,但話說到一半,他又突然覺得舉報人這個行為太小學生,顯得人很不聰明的樣子,他還是不要跟江予白說比較好。
顧蘊随便扯了一嘴圓謊,他以為自己天衣無縫,但實際上,江予白把他的一舉一動全收入眼簾。
不需要再找賀之峽确認,顧蘊的反應就已經把結果擺在眼前。
“你不覺得浪費時間嗎?”江予白輕聲發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顧蘊平時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來用,一下課就往食堂飛奔,擠出來的時間不是往圖書館就是往籃球場,但是他竟然願意浪費時間在這些對他毫無影響的事情上。
江予白的心弦好像被人輕輕撥動,悅耳的琴聲宛如冬日裡一縷溫柔的陽光,穿透了厚重的雲層,輕輕灑落在靜谧的湖面上,閃爍着柔和而細膩的光芒。
顧蘊沒聽清江予白的疑問,當他再問時,江予白卻不願意再說,顧蘊隻好作罷。
他叮囑:“江予白,你要是不舒服的話,記得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