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該是所有人中,第一個找到蘇格蘭的。
蘇格蘭在卧底身份暴露後,組織第一時間就封鎖了他和警察廳聯系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他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還獨身和組織周旋了四個月。
因為黑麥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是各項能力遠超同期的存在,所以他很少對其他人産生了什麼敬佩的情緒,但是如果抛開雙方并不統一的立場來看,蘇格蘭算得上是少數幾個能得到他尊敬的人之一。
在黑麥看來如果這樣優秀的人就這樣輕易死去,未免太過于可惜,所以當時他是想嘗試救下對方的。
但是在追蹤蘇格蘭信号的半路上,他突然接到了貝爾摩德的電話,因為這通電話他不得不在路邊停車,也因此耽誤掉了最寶貴的十五分鐘。
等到他趕到廢棄大樓下時,看到屬于烏丸羽的那輛阿斯頓馬丁時,他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片廢棄的建築屬于山本公司,四年前山本公司因為資金鍊斷裂宣告破産,這片靠近海港的房産也被迫停工。
常年靠近海邊,從前臨時搭建用來便于施工的鐵質腳手架已經被海風腐蝕,露出了斑駁的暗紅色,腳踩上去會産生巨大的吱呀聲,黑麥在踩上第一階樓梯的時候,就清楚這種程度的噪音,無論他再怎麼小心都不可能完全避免,等到他走到七層,甚至是六層的位置上,馬上就會被天台上的人發現。
所以黑麥幹脆用最快的速度向上跑去,每步都會跨過三四級台階,伴随着鐵質樓梯搖搖欲墜的吱嘎聲,某種糟糕的預感越來越濃烈。
如果把組織中FBI所了解到的核心成員進行排序,重點關注的黃色名單上,肯定會有烏丸羽的名字,對于這位幾年前突然以烏丸集團繼承人的身份出現的青年,從出現到現在,從來都沒有掩飾過他和組織的關系,FBI也是以他為線索,然後才發現了烏丸蓮耶實際上就是組織BOSS這件事。
他在美國甚至還有合法通行證,他的資料相比于其他人來說,簡直豐富到令人感動,從姓名、年齡到成長經曆,FBI甚至還能調出他在國外留學期間的論文成果,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履曆看起來完全透明,甚至可以說是幹幹淨淨的烏丸羽,卻是讓黑麥感到最棘手的幾人之一。
本來他作為剛剛獲得代号的新人,是沒有資格和烏丸羽接觸,但是某個經常和他搭檔的成員,卻是這位少爺的男朋友,所以這位少爺有的時候會出現在他們的任務現場,他們的任務也就會在原本的基礎上,再加上保護少爺的額外工作。
不過如果隻是這樣,黑麥并不會把對方稱之為棘手,讓黑麥真正感到頭疼的是對方的性格。
在見到烏丸羽之前,黑麥從來沒有想到會有成年男性的性格能惡劣到那種地步,尤其是在波本的問題上,簡直像是護食的小狗,更糟糕的是這隻小狗并不是真的小狗,而是一個背後站着日本最大犯罪集團的人類。
如果這家夥真的變成狗,事情反而變得簡單多了……
因為蘇格蘭、他還有波本同隊,在這個問題上他和蘇格蘭都已經被烏丸羽刁難過,雖然在黑麥看來他們三個之間完全沒有私人情感的可能,但烏丸羽顯然并不是這樣認為。
而且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黑麥就是隐隐感覺,或許相對于他來說,蘇格蘭才是烏丸羽真正針對的對象,這也是他在樓下看到那輛阿斯頓馬丁時,預感糟糕的原因。
越接近天台,那種悶熱濕鹹的海風就越猛烈,把他的衣角向後吹去,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烏丸羽模糊的說話聲。
風實在是太大了,加上鐵質樓梯的噪音,所以黑麥并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但是當他即将走出樓梯口時,聽到另一道男聲,聲音裡并沒有死到臨頭的恐懼,反而稱得上是溫和,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可以。”
這是蘇格蘭的聲音。
黑麥從樓梯口沖出,繞過遮擋視線的配電室,就看到帶着鴨舌帽,坐在地上的烏丸羽回頭沖他笑了下,一把把地上捆着的的人推了下去。」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安室透放下筆,憑借出色的記憶裡,把赤井秀一今天和他說過的故事,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然後又補充了一些細節。
他雖然不看好FBI那這家夥,但是從曾經共事過的經驗來看,赤井秀一他并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
但是如果赤井秀一沒有撒謊,當年這件事的疑點未免也太多了。
從他被貝爾摩德用電話叫停開始,到最後他也沒能看到被推下樓的人的臉,這件事充滿了算計的味道。
因為貝爾摩德,黑麥錯過了第一個見到hiro的機會,但是也是因為貝爾摩德,他又成為了最後一個看到現場的人。
他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觀衆,在特定的時間上來到了作為舞台的天台上,親眼見證了蘇格蘭的死亡。
如果隻是處決叛徒,根本不需要這樣刻意。
既然是舞台,那是否就代表着這幕戲并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