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
血液沖擊着鼓膜,咚咚的心跳聲歡欣雀躍。安室透深吸了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拿起筆。
[捆着的人]
安室透用紅筆把這四個字圈了起來,從頭到尾赤井秀一都稱呼hiro為蘇格蘭,卻在最後的時候,相當刻意地說是烏丸羽把捆着的人推了下去,而不是烏丸羽把蘇格蘭推了下去。
赤井秀一并不是那種為了照顧他的情緒,而刻意避開重要細節的人,因為他知道安室透并不需要這種照顧。
他一定是在事後回想的時候,發現了某些疑點,才會故意用那種有些刻意的形容來提醒自己注意。
或者說。
由于某些隻有赤井秀一本人知道的原因,就算是他當年親眼看到了那個場景,他依舊是認為烏丸羽沒有殺死蘇格蘭。
安室透長舒一口氣,把筆丢在桌子上,後仰靠在椅背上,盯着白色的天花闆上交錯的紅線,上面懸挂的卡片陰影錯落絲線相交延伸,就像是難以揣度的命運,他突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視線就變得模糊。
就像是壓在他胸口三年的石頭突然被移開,新鮮的空氣湧入肺部,這種輕松和愉快的感覺難以形容。
hiro有可能還活着,這是他三年來收到最好的消息。
那麼從赤井秀一的叙述來看,他接下來的調查方向,應該放在貝爾摩德身上了,當年她的出手幹涉,直接導緻了黑麥錯過抓住蘇格蘭的最佳時機,她或許知道些什麼。
但是通過這幾次的接觸,他能感覺到貝爾摩德對他依舊抱有懷疑,怎樣能在不引起懷疑的前提下,從她嘴裡套話,是相當有難度的一件事,要好好準備才行……
*
大尉蹲坐在咖啡廳玻璃窗的窄窗台上,陽光照在皮毛上很讓貓舒适,它懶洋洋地甩着尾巴,等待着安室透來給他開門,順便也在等那隻叫haro的小狗。
和那條自稱是人類的小白狗說話很有趣,雖然這周圍的小動物很多,但大部分的小動物還是智商有限,能做到像是haro那樣和它順暢交流的卻并不多。
盡管有點小脾氣,但是在大尉看來對方依然是能夠交往的對象,一來是因為它的交友圈向來廣泛,隻要不涉及底線就可以做朋友。二來……
大尉的耳尖動了動,看向從遠處走來的一人一狗,小白狗在男人腿邊蹦跳,嘴裡罵罵咧咧,但安室透顯然以為小白狗在玩鬧,一邊走路一邊逗對方,最後結果就是導緻小白狗更生氣了。
大尉感覺有點好笑,如果它有手機一定會把他們兩個拍下來。
它不了解小白狗作為人類時的為人,但是它卻相信自己看人……看狗的眼光,haro作為人類大約是家境很好的小少爺,因為家裡人的過分寵愛,而導緻了現在的性格,但其實并不讓人讨厭。
而且既然身為人類的haro已經死去,那麼人類haro曾經做過的事也無需追究。
從某種角度來說,大尉是感激這條小白狗的,幾個月前安室透的精神狀态一度糟糕到了讓它擔心的程度。
它清楚安室透的工作,也知道長時間處在高壓狀态下,并且還無人傾訴很容易造成某些連本人都注意不到的心理問題,但是是注意不到并不代表不嚴重。
所以它跑到很遠的地方去找朋友幫忙,但是也沒有什麼好的結果,
但現在這家夥的狀态看起來就讓人放心多了。大尉滿意的眯眯眼睛,雖然并不能确定是haro的功勞,但總歸結果是好的。
安室透走近,大尉伸個懶腰想要從窗台上跳下去,視線卻突然被人影擋住,是個穿着圍裙的陌生男人,圍裙上有着隔壁壽司店的圖案。
男人在大尉面前蹲下,用手掌摸了摸它的腦袋,社交技能滿點的大尉,相當主動地用頭去蹭對方的掌心,發出喵嗚的聲音。
男人的樣貌平平無奇,但是卻有着雙相當讓人驚豔的藍眼睛,層次加深的海藍色,像是深不見底的海水。
男人彎起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店裡有做壽司剩下的三文魚,要來我們店裡吃午餐嗎?大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