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杉不喜歡拂曉時刻,困意濃稠不說,陽光也幾近暗紅色。
像是腥臭的血漿帶着一股子凄涼。
而吉米就站在這紅日照射下的電線杆上,居高臨下俯瞰着沐杉和哈魯。
“吉米!”哈魯對着吉米喊了一聲,吉米身子明顯一抖随後立刻蹿了出去,消失在那抹紅色裡。
“怎麼了?怎麼了?”陸謀揉着眼睛一臉懵逼地出來。
陸謀這一抹松弛感以及吉米的再次出現都讓沐杉心裡不自覺起了疑心,對方有事情瞞着自己。
“沒事,我還以為來敵人了,原來隻是幾隻烏鴉。”沐杉聳聳肩一臉歉意。
“哦,那我繼續睡了,正做美夢呢。”陸謀咂咂嘴。
他轉身回了屋,沐杉也拉着哈魯跟了上去。他再次回頭看了看吉米離開的方向,随後淺歎一聲進了屋子。
茂密的叢林中有一大片被堆在一起的倒樹,倒樹成圓環形,樹木中間圍着個圓形洞口周圍布滿咒文。吉米跳進洞口後慢慢往裡走,随後四腳着地化身成一隻狸花貓。
它靠近床鋪後跳上一人的懷抱,那人低頭,銀發垂落。
“喵~”吉米撒着嬌,而那人也微微勾起嘴角。
太陽越挂越高幾近正午時分,今天的天氣很好溫度适宜。哈魯走出門想上個廁所,可剛舒服一會兒肩膀卻被拍了幾下。
“哈魯。”
“吉米?”哈魯很是驚奇,他提好褲子後一把抱住對方,“太好了,你是要回來和我們一起生活嗎?主人很想你,他還以為你死了,這幾天一直很傷心呢!”
“等下。”吉米有些嫌棄地推開哈魯,“你不會擦在我身上了吧?”
“我沒有!”
“你最好沒有,行了,我是來跟你說正事的。”吉米晃了晃尾巴靠近,“你不會要跟他一輩子吧?”
“當然跟他一輩子。”哈魯毫不猶豫。
“你瘋了?他又不愛你,你幹嘛給他賣命?你不如跟我走,咱倆一起不比你跟他在一起強多了?”吉米挑着眉,伸出自己的尾巴環住哈魯的大腿,“他不過是利用你罷了,沒了你他會活不下去所以才假裝珍惜你,你以為他真的在乎你嗎?”
“他在乎,他以前會給我吃好吃的,會帶我去公園,現在會為我包紮,會抱着我睡覺。”哈魯很不滿意吉米的挑撥,“他也是你主人,而且他最疼你,你這麼說他還有沒有良心?”
“最疼我?那為什麼末日最後沒有抱着我?”吉米的語調有些高,随後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我隻是想提醒你别太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哈魯握緊拳頭,“你再這樣胡編亂造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以前怎麼打罵你的你忘了?你稍微做錯點事情他就會用掃把抽你,而且從來不讓你上床睡,他說了多少次後悔養你你不記得了?”吉米沒有停止,他圍着哈魯繞起圈,尾巴一下一下挑着對方的下巴,“你信不信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根本不會在意你的感受。”
哈魯沉默了,吉米知道他聽進去了。
“他給你吃的好吃的是什麼?炸雞蛋糕?那隻是因為他吃不下了。”吉米在哈魯面前站定,“末日後他對你如何?不還是把你當工具人使用嗎?上次你沒有殺我他回去罵你了吧?知道為什麼嗎?他怕你不聽話控制不住你。而我會對你好,我的新主人比他強多了,你好好考慮,我等你的答案。”
“你挑撥離間而已,我不會離開沐杉。”
“沐杉……哈哈哈,你都開始叫他名字了?”
哈魯眼裡幾乎冒出火,可他還是忍了下來,眼睛裡的血絲變得越來越明顯。
哈魯轉身離開了,他以為離吉米遠一些那些動搖自己的話就會消失,可是越走腳步越沉重。
他看見了沐杉摔門出來,似乎是心情不好。
“主人。”哈魯跑上前去,他靠近了自己的信仰虔誠地詢問,“你愛我嗎?”
昨天問時沐杉說了愛,之前每次沐杉也都會回應愛,所以這次他也會。
哈魯堅信着,所以他開口詢問了,隻要聽到了主人說愛,那吉米說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又問這個!不是讓你别提了嗎?”沐杉的眉毛幾乎立了起來,他一把推開哈魯朝前走去。
“主人!”哈魯頓了幾秒後也跟了上去,他一把抓住沐杉的胳膊,“我隻是确認一下,你在乎我嗎?”
“當然,你成天跟狗皮膏藥一樣我想不注意都難。”沐杉唰一下抽回手,眼底透露出的煩躁像是利刃一樣劃開哈魯的盾牌,那些挑撥的話輕而易舉地鑽進心裡。
“你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保命而已嗎?”哈魯的聲音裡含着幾分幹啞,雙手有些局促不知道要放在哪裡,于是索性就按在了心口。
這幅模樣沐杉自然察覺了不對勁,于是他歎了口氣,沉下心來問哈魯怎麼了。可也正是這低沉的歎息讓哈魯誤認為是不耐煩,他一把推開沐杉化為巨犬後跑向遠處。
哈魯這一推沒有收力,沐杉被推飛出去三四米踉跄着跌坐在地。
“哈魯!”
哈魯的背影漸漸變小,最後如星辰一般在那裡消失。
“怎麼!你還沒完沒了了?不服氣決鬥啊!”陸謀提着槍出來,本以為對方鬧脾氣沒完沒了于是準備好好教訓一番,卻不料看到了癱坐在地上的沐杉,他眼神空洞無光,死死盯着遠處一臉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