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他幹了什麼，顧輕舟沒忍住拔高聲音道：“你強催内力了！”内力與精力相似，一個人隻要活着，或多或少都有精力在，隻是時多時少的區别。内力也是一樣，修道之人，隻要經脈不損，内力便會一直存在于身體中，随着修為增加，體内所存内力也會變得渾厚充沛。

但短期内的内力有限，一旦用盡，除非化功強催，否則隻能等體内氣息恢複。可強行催動，于心脈修為皆有損，乃百害無一利之舉，若非被逼至絕境，極少有人如此。

易清雪置若無事，扯出個笑來看着他道：“師尊可覺得好些？”

顧輕舟看他這樣，喉間突然哽住，嗓子如被膠粘，澀聲道：“隻是風寒而已，休息幾日便好，膝上也是小傷，你何必。”

易清雪笑道：“從前都是師尊護我，難得有一次，我能幫上師尊的，自然要盡全力。”

此話說完，時間瞬間靜止，顧輕舟眼前驟黑，熟悉的墜入混沌之感再次席卷而來。聽得一道電子音響：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值過高，在此鄭重：宿主前期、中期時段，所有行為不可違背原著劇情，以便幫助主角進入後期，完成人設轉變。重要高/潮點不可魔改，請宿主注意調整心态，以免影響主線走向喔。】

顧輕舟懵了，大聲置問道：“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可魔改主劇情？”主要任務不是培養根正苗紅好少年嗎，不是應該阻止主角黑化嗎，進入後期轉變角色是什麼意思？！

【宿主請勿激動，因宿主已進入中期劇情，有權開放30%劇情真相，是否使用劇情道具卡（庫存：3）】

“是是是！”

【本系統任務分為兩類：1.數值任務：即宿主在主角面前刷新各類數值，以防因某數值過低GG。2.劇情任務：即宿主完成原著高光劇情：暗香封人意，劍爐煉生魂。并在此基礎上，成功改寫原結局，兩類任務全部完成，才算通關。為保證宿主前期不會知難而退，隻發布了數值任務，以及部分有利于宿主人設的劇情任務。】

顧輕舟咬牙道：“你他媽的！”繞是顧輕舟平日不怎麼罵娘，此刻也被系統這番話所震驚了。

之前那些所謂的任務，都是給他的甜頭，目的就是引誘他，讓他覺得自己可以在保護主角的同時，不用把主角推爐子裡燒。

可現在呢。

透過無盡混沌，顧輕舟眼中映出了一個影。燈火搖曳下，易清雪臉上盡是為他才留的虛弱，他滿眼真誠，滿心信任着這個師傅。

可現在……現在卻告訴我，我必須按照原著，讓他發現暗香峰的陰暗，然後用他煉器。

顧輕舟道：“如果不……”

像是早有預知，不等他問完，系統便給出了答案：【整個世界觀崩壞，此世界位面内所有生靈，都将遁入莫邪長淵，永世被鎮，不得善終。】

顧輕舟呵了一聲，突然笑道：“你們，真喪心病狂啊。”

系統沒說話。

顧輕舟也不想跟它多說了，脫力般揮手後，道：“我知道了，你放心，該做的任務該走的支線，我都會走完。現在，放我出去。”

混沌驟然消散，時空恢複秩序，易清雪頂個的目光複又生動，漆黑晶亮的瞳孔上還反跳着細光。他笑得稚嫩，關系也再正常不過，又問着那句不知說了幾遍的話。

“師尊怎麼了，瞧着臉色不好，可還難受嗎。”

“……沒事。”

顧輕舟心中沉重，不願再與他對視，逃竄般垂下頭，随意找話題道：“你不是該在昏頂峰上，怎麼跑這來了。”

易清雪道：“師尊在這，便來了。”他說得再自然不過，沒見顧輕舟眼神中的複雜，低頭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來，笑道：“師尊吃些東西嗎，弟子新學的糕點。”

褐色油紙中，堆了八塊四方糕，米白糕身上勾着幾瓣紅花，很是精巧好看。顧輕舟面色動容，伸手拿出一塊，笑了笑道：“有心了。”顧輕舟看着那花瓣，隻覺得越瞧越熟悉，便道：“這做的是什麼。”

易清雪道：“芙蓉糕。”

那股熟悉感被點破，怪不得覺着熟悉。世知‘君子顧劍’自從在莫邪淵颠，以一柄芙蓉木劍斬滅千邪後，眉間便生出了兩點紅痕，狀似芙蓉，燦若落霞。

白糕上的圖案，是他眉間的花痕。

顧輕舟咬了一口，不甜，他看向易清雪，突然道：“家裡不能沒人做飯。”

易清雪愣了一下，不明何意。

不等他問，顧輕舟兀自道：“你回來吧，回清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