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到名的顧輕舟聳肩叫屈道:“一天天的,就沒點好事找上門。”
那人又道:“你當衡陽派是什麼三教九流,還需别人評定是非?”
肖晉安淡淡道:“那我隻能覺得,你們心中有鬼了。”
那人重重嗤道:“真是好笑,什麼時候被冤枉的,還要拐着法子證明自己是被冤枉的。而願望人的,隻管冠冕堂皇地看着?你既說他作假,就該你自己證明,與我們有何幹系。”
聽見同門維護,駱卿忝心虛之色稍退,轉而道:“是這個道理。你覺得我有問題,那就拿出證據。總不能你一句懷疑,叫我演什麼我便演什麼,我又不是演猴戲的。今天你瞧我有問題,趕明你瞧别人有問題,若都一一給你證明,這演武場豈非成戲馬台了。”
他眉飛色舞地說着,兩手故作輕松般後背,接着左手輕輕覆住右手握着的劍柄,趁人不備時,運氣将劍中熔有的祟核重吸出來,藏在左手袖中。過了半晌,才長歎一聲,為難的道:“罷了,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方才使用的術法招式,是在下為了守擂,苦心鑽研出的。此法要旨便是趁其不備,若當着諸人的面再從頭使一遍,可就枉費在下這番苦心了。”
獨門秘法是百派得以繁榮之重,其中不乏幾門出巧秘技屹立于此的門派。是以駱卿忝說完,不少人都表示理解。駱卿忝趁機道:“修士的靈氣有大半與劍氣相融,若肖長老當真懷疑,不如取我的佩劍查看,如果劍上真有邪力,不用各位動手,駱卿忝立刻自刎于此,絕不含糊猶豫。”
有人道:“這個法子好。”
事到如今,肖晉安縱然再懷疑,也隻能答允。見他點頭,駱卿忝十分自然地解下佩劍,遞出去道:“請肖長老校驗。”
肖晉安接過劍,仔仔細細看過後,當真沒有半分不對。可他驗劍之餘,一直留意着駱卿忝的動向,心虛和惶恐雖然一閃即過,還是被肖晉安看了個幹淨。他心想:既然抓不到你的把柄,我便讓你自己漏出馬腳。
于是肖晉安故作陰沉,裝出一副失望憤恨的模樣,将劍遞出去道:“還你。”駱卿忝一看他的樣子,以為對方确沒查出端倪,便伸手前去接劍。
就這放松警惕的幾秒空檔裡,肖晉安另一隻手疾出,牢牢抓住駱卿忝的,迅速将劍按在他的手上,随後立刻催動劍訣。三隻手同時覆住劍鞘,不等駱卿忝大罵,刺眼的光柱已然直沖雲霄。那光柱通體昏黑,無數屍枭祟鳥萦繞盤旋,森綠的鬼火在光柱之中跳動。
“嘶啊啊,嘶啊啊——”
凄厲駭然的長鳴嘲哳不絕,明明晴光豔陽,卻叫人毛骨悚然。
顧輕舟眼見光柱越來越亮,鬼火越竄越高,大有竄出之态,當下顧不得禮數飛身上場。口中邊喊道:“小心!”
易清雪伸手想攔,奈何顧輕舟動作太快,他手剛擡起,那邊人已快到近前。上回顧輕舟被鬼屍王重傷的場景,每每入夢,易清雪都驚出一身冷汗。來不及多想身份禮教,他領着“都沒有”蹿跟上去。
得到提醒的肖晉安和其餘人連忙後退,就在後躍落地的瞬間,駱卿忝兩手大張,仰天長嘯。他的肌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腐蝕,化為飛灰。兩隻長臂刹那化為黑骨,尖銳細長的骨爪朝天抓握,骨掌中,兩團幽冥鬼火徐徐燃燒。
顧輕舟當即召出君子,月白劍芒破天劃過,他急速催動劍訣,眉間兩片花瓣随着主人的焦灼越發紅豔。他盯準左臂黑骨,雙目一凝,将彙聚靈力的君子劍朝黑骨手腕處的核狀物挺刺。
“砰——”
君子劍穿核而過,濃烈黑氣從破口溢出,屍體頓時洩了氣般,雙膝一彎跪倒在地。見易清雪趕來,顧輕舟吩咐道:“收了。”
得到吩咐的易清雪迅速施法,将四散的祟氣收入法器中。
死裡逃生的一幹人呆呆站在原地,尤其是那幾個衡陽派的門徒,默了半晌,才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竟然是真的,他竟真的用了邪術。”随即瞪大了眼,朝肖晉安等人行禮道:“我等學藝不精,未能判别對錯,險些釀成大災,此番多謝顧宗主相救,也......也向肖長老賠禮,言語沖撞之處,還望您能原諒。”
肖晉安揮揮手,道:“無妨。”
顧輕舟挑了下眉,用比對方更裝的語氣道:“小事。”
喧嚣平靜後,南玄子道:“既然顧宗主出面解決了此事,如今駱卿忝已死,不如就由顧宗主上台作守擂者罷。”他看着顧輕舟,和藹道:“你意下如何?”
顧輕舟一時發懵:“我......”
“真人,真人不好了!”
喧嚷突起,衆人聞聲而望,隻見幾名天樞宗的弟子匆忙而來。南玄子皺眉先道:“着急忙慌,成何體統。”
顧輕舟正愁不知怎麼接話,此刻有人送上門,他求之不得,當即道:“我看他們神色驚惶,或許真有要事,您不如先聽聽内情,再作問責不遲。”
南玄子點點頭,道:“所為何事,快快說來。”
那弟子道:“烏金堂堂主稱妖族進犯,恐有滅派之危,懇請轄宗伸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