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溫頌的大腦已經宕機了,喬繁的電話正好挂斷,沒人能替他回答。
“他能幫你解決嗎?”
周宴之不笑的時候,眉眼顯得淩厲,alpha的壓迫感侵襲而來,溫頌頓時感到後頸的腺體有些癢,說不出來的難受。
喬繁當然不能幫他解決,強效抑制劑和止疼藥也不行,隻有周宴之可以。
但是周宴之不可以。
溫頌被那目光壓得低下頭,嗫嚅道:“是我在福利院的朋友,他是omega。”
聽到“福利院”三個字,周宴之緊皺的眉頭遽然松開,“抱歉,我語氣重了。”
“沒有。”溫頌搖頭。
周宴之扶住正在晃動的秋千,片刻沉默後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溫頌害怕在這件事上糾纏,他怕周宴之想起那晚的錯誤。因為那一晚,他現在對發情期、抑制貼、信息素之類的詞都有不同程度的應激障礙……實在太不堪了。
“我真的可以自己解決,先生。”
“不怕被你朋友綁走嗎?”
溫頌一時聽不出來周宴之是在揶揄他,還是認真的,連忙解釋:“喬繁是開玩笑的,先生不要當真。”
“喬繁,”周宴之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他和你一樣大?”
“比我小兩個月。”
“他在哪裡上學?”
“喬繁上不了學,”溫頌提到這個不免黯然,小聲說,“他右腿殘疾,需要拄拐才能站起來,上完初中他就出去打工了。”
周宴之詫然,欲言又止。
“喬繁很厲害的,他在工廠車間裡裝儀表和車燈,動作特别麻利,老拿車間第一,他現在一個月賺五千五,效益好的時候可以拿到六千多,工廠還包吃住,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
提到喬繁,溫頌就滔滔不絕,一改平日的沉默寡言。
“真的很厲害。”周宴之語氣溫柔。
周宴之誇溫頌的時候,溫頌總是搖頭,但是聽到周宴之誇喬繁,他倒是一點都不謙虛,連連點頭,“我也覺得喬繁很厲害。”
雖然溫頌上大學之後,暑假都打兩份工,也算是吃過苦,但他要麼做家教,要麼幫人寫小程序,最忙也是奶茶店,比起嘈雜高溫還充滿汽油味的工廠車間,還是輕松的多。
“他什麼時候放假?周末可以邀請他來我們家吃飯。”周宴之說。
溫頌立即擺手,“不用了。”
“為什麼?”
溫頌心想:因為……先生你在他眼裡是渣男僞君子啊!他最讨厭你了!
他委婉道:“喬繁不喜歡做客。”
周宴之看出溫頌為難,也不強求。
兩人沉默下來。
院子裡的燈開了,兩盞暈黃的小燈之間盛着一輪彎月,把秋千照得像隻小船。
溫頌幻想着能和周宴之一起坐在秋千裡,觀星賞月,度過這個幽靜的夜晚。
然而阿姨打破了美好的氛圍。
“小頌,喝藥了。”
說是藥,其實就是一些保健品,葉酸、維C,還有抑制妊娠孕吐的維生素B6。溫頌吃飽之後連喝水都想吐,他覺得維生素B6一點用都沒有,但當着周宴之的面,他還得一口吞下,以免被周宴之發現他孕吐嚴重。
阿姨把溫水遞給他。
溫頌調動全身的力量,才強忍住反胃的沖動,勉強喝了半杯水。
“最近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溫頌咳了兩聲,幹笑着搖頭:“沒有,先生,我一切都好。”
周宴之應該是信了,沒說什麼,隻是把阿姨喊到一邊,交代了幾句話。
溫頌聽不見,低頭看葉酸的包裝盒。
到了回房的時間,他脫了外衣,洗了個熱水澡,剛出來就看到喬繁的消息:[挂電話之前,我好像聽見了周宴之的聲音。]
溫頌笑:[你沒聽錯。]
喬繁:[他說什麼了?]
溫頌躺在床上回消息:[都怪你啊,說什麼發情期,先生都誤會了,他問我發情期要跟誰過。]
喬繁:[???這是什麼意思?]
溫頌想了想:[大概覺得我很随便?本來在先生心裡,我就是一個很随便的人。]
小小年紀、喝醉爬床、霸王硬上弓,還不願意流産,妄想嫁入豪門……以前看到這種社會新聞,溫頌都嗤之以鼻,壓根想不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雖然每個步驟都不是他的本願,但這個結果誤打誤撞地,遂了他的意,于是溫頌心虛接受,像個小偷,藏頭夾尾地過着。
喬繁:[照你這麼說,他也很随便,面對一個喝醉了又在發情期的omega,他不是也沒控制住嗎?]
溫頌為周宴之辯解:[是我撕了他的抑制貼,怎麼能怪他呢?]
alpha和omega的生理吸引,是理智難以抗拒的,更何況面對一個發情期的omega。
喬繁和溫頌一樣沒有戀愛經曆,對于信息素的強大力量隻有耳聞,沒有真切體會,所以很是不屑:[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就是那種最喜歡做表面功夫的有錢人而已。說要結婚,就領了個證,不辦酒席,說要照顧你和孩子,結果連個完全标記都不肯施舍給你,我恨死他了,别讓我看到他!]
溫頌:[看到了你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