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戴好鞋套手套,“什什什什麼情況?調監控可以嗎?”
何淼發自内心道:“……如果你怕的話,可以先不來丢臉的,真的。”
宋居然:“我我我我我不怕……”
陸遲風擡眼掃了他一眼,宋居然立馬不敢抖了。
陸遲風作為原一中學生,對一中的一切情況都很了解:“沒有監控。”
他站起來,解釋道,“這條街原來叫‘堕落街’,最開始是歸一中的,但是後來和開發商扯皮,扯到現在,這裡估計還是三不管地帶。”
陸遲風打量着周圍,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的一切還是沒變,和自己印象中相差無幾。
一來到一中附近,故地重遊,陸遲風腦海裡總是不自覺地閃過一個人的身影,甩也甩不掉。
陸遲風眉頭沉得很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忘記掉腦子裡不合時宜出現的人。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想他——
“現場還有更多線索麼?”
何淼:“沒有了。昨天那場雨,已經把現場都洗得差不多了。”
這次警戒線從坡下就拉起,可以說把整條街都封死了,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整座城市開始慢慢蘇醒,不斷有人往這邊靠近,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拿起手機錄起了短視頻。
陸遲風看着坡下聚集地越來越多的人,沉聲道,“先歸隊。”
“宋居然去聯系死者父母,讓他們把解剖同意書簽了;徐澤去給報案人做筆錄;昨天是周五,學生應該還在學校裡,李津找校方把死者出校時間及監控調出來,順帶找班主任了解一下她平時的情況,和哪些人走得近,成績如何,之類的一律問清楚。”
“把調查重點放在她周圍人身上,待會回局裡一起整理思路!”
臨江市作為直轄市之一,治安一直不錯,然而卻在轄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作案地點甚至在學校附近,情節惡劣,影響之大。
陸遲風在趕來的路上連續接了好幾個電話,上頭給出了嚴厲的指示,要求最快、最穩結案,找出兇手,平複社會情緒。
“是!”
“收到!”
“好好好……怎麼聯系她父母來着?”
陸遲風看向何淼,“聯系交警大隊,聯系一中校門口的監控,試着調查一下昨晚附近有沒有車輛經過這裡。”
雖然希望很渺茫。陸遲風知道,昨天雨下得很大,在這種情況下,路上的車輛并不多;最關鍵的是,這條路幾乎沒人會開過來。
因為這是條“L”型死路。能開車來這裡的,都是來接學生放學的家長,對這附近的路都很熟悉,誰會故意開到死路上去?
“是!”
“等等。”
陸遲風卻突然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對了,她的手機找到沒有?”
-
“副隊,死者趙淺的手機沒有找到。”
刑偵支隊辦公室裡,何淼挂斷了撥通轄區派出所的電話,對着陸遲風道。
陸遲風正在浏覽校方傳來的趙淺相關信息。
“沒找到?”
“嗯。”何淼頓了一下,“……倒也不是說咱市裡派出所民警辦事不行,主要是……後來吧,這小姑娘撤案了。”
“撤案?”陸遲風停下了手中的鼠标。
他面前的顯示屏裡,是趙淺從出生開始便記錄在學校裡的相關信息。
屏幕上的女孩正對着鏡頭淺淺微笑着。
上面是她升入高中以後相關的情況,主要是成績方面,陸遲風稍稍注意到,趙淺的成績一向都很平穩,在班裡穩定倒數,唯一一次異常,是這學期的開學考試,她考進了班級前十。
“對。而且,她還是前天晚上撤的案,說已經買了新手機了,就不浪費時間了。”
陸遲風:“很奇怪。”
“是……”何淼也這麼覺得,“都已經報案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去撤案?就算買了新的手機,也不用撤啊,也不是百分百能找到手機的。”
陸遲風在腦子裡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還有那天,趙淺來報案的時候,給我的感覺……不像是會随時撤案的樣子。”
何淼也想起了那天的事,那天自己還說陸遲風想多了來着,誰知道才過幾天真他媽出事了:“副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下次我再也不小看你的第六感了……”哪知道這真有事啊……
外出的其他三個隊員也陸陸續續回來了,陸遲風接了個電話,示意稍等再進行案情梳理。
電話一接通,陸遲風聽着,臉色越發低沉。
“行,我知道了。”
“怎麼了?”李津二十出頭,紮着高馬尾,跑了半天的學校,此時唇幹口燥,随便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喝起來,“誰的電話?噗——”
她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水,“這是什麼!?”
陸遲風站起來,掩拳咳了一聲,披着警服。
“我的藥。”
“藥?!”李津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權衡半天之後還是吞了下去——反正嘴裡的藥水不苦,還甜津津的,“老大你感冒啦?”
陸遲風雖然不是隊長,但李津卻習慣叫他“老大”。
“有點。”
“幹嘛去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愛惜啊。”
陸遲風沉默不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總不能說自己冒着大雨追車去了。
……
雖然他身體素質不錯,這點感冒算不上什麼,但是也不能白喝藥。
等他找到郁秋……
到時候這些帳都算在他頭上。
突然消失,記一筆。
不回消息,記一筆。
……
害他喝藥,記一筆。
要是被衆人知道了陸遲風此刻有些孩子氣的想法,估計隻會懷疑現實,陸遲風鐵定是被奪舍。
“不礙事,我喝點藥就好。”
陸遲風臉色冷得像冬天的冰霜,“剛才上頭打電話過來,這個案子情況已經在網上擴散了。馬上,全部,集合,整合線索。”
李津捧着隊裡統一配備的水杯,“那個啥,你的藥我剛喝了一口,老大我重新給你沖一劑啊你等等……”
五分鐘後。
刑偵支隊一共五個人全部到齊。
陸遲風一口喝完了沖劑,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
何淼拿出法醫那邊的屍檢報告:“死者後腦勺有猛烈撞擊,有人從正前方将死者禁锢在地,再用一把約七厘米的小刀直插死者心髒。在死者的指縫中,檢測出了輕微布料成分,可以看出死者在死前有過猛烈掙紮,行兇者應該缺乏經驗。陰|道沒有發現任何痕迹。”
“兇手可能是意圖不軌,但受到了被害者的猛烈掙紮,最終失手殺了她。”
衆人眼光閃爍地盯着她,然而何淼卻輕輕聳聳肩,“——沒了。屍體給出的線索就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