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伶嘗試凝聚靈力,但他的靈脈被鳳溪山上的寒氣侵蝕,凝結成冰。
牧鏡塵看他一眼,“别強行凝聚靈力,隻會适得其反。”
沉伶見不得他一副事事了然于心的表情,他伸手捉住牧鏡塵的手腕,“說那麼多,你就....”
對方靈脈迸出一股溫潤的靈力,流入沉伶的腕間,凝結成冰的靈脈仿佛被劈開了一條新的道。隻是,這道狹窄如細絲。
沉伶的話卡在一半,他悻悻地縮回手,“你倒還挺怡然自得。”
一行人想往神廟那邊過去,有神使攔住他。“還沒輪到你們,先拿牌子去換符紙。”
他們這才注意到每群人中都有一個領頭的人手上拿着一張金黃色的符紙。
說話的間隙,又輪到另一群人上去舉行和親的儀式了。
不過這一次的人沒有上一群人那麼順利。他們扛着新娘子圍繞香火龛才剛走了半圈,香火龛上空的白煙團裡忽然迸射出一道冰束,那冰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攀上五人。轉瞬之間,那些人便被凍成了冰雕,碎成了一片片雪花随風飄落。
整個過程,周圍一片肅靜。
這是什麼情況?
葉川在一旁解釋,“他們送的新娘子質量太差,鳳溪山神看不上眼,生氣了。”
“質量差就要殺人,如此歹毒心腸,算什麼神仙?”
“可不敢在鳳溪神廟前這麼說。”葉川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鳳溪神喜怒不定,沈道師可别亂說話引火上身了。”
“如何算質量好?”牧鏡塵捕捉到重點。
在半山腰時,葉川也說過,若是和親的新娘質量好,符紙就會多給一些,若是質量一般,就會少一些。
葉川偷偷觑了眼沉伶,“要長得漂亮,皮膚白皙。你們的新娘就...很符合标準。”當然,性别除外。
....
沒想到,這鳳溪山神不僅詭異,還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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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對勁。”在他們說話的間隙,又有另外的和親隊伍上前。
他們這隊人依照規矩領了牌,現正扛着新娘子在香火龛等待落符。
一切都正常。
但他們身上的氣息不對。來鳳溪神廟和親的隊伍大多都是尋常百姓,身上無靈力波動。即使有靈力之人,在鳳溪山的霜雪陣封鎖下,也被壓制無法湧現。但這一支隊伍不是,他們身上有明顯強大的靈力湧動的迹象。
果不然,在那團煙雲層将在新娘子身上落符的瞬間,扛着新娘子的人忽然發力,将新娘子送入了雲層。
“哐”一陣武器相抵的長鳴聲。紅色嫁衣在空中碎裂成片,飄飄揚揚落入圍觀發怔的人群裡。
新娘子已然恢複原來的裝扮,一身青衣,環抱琵琶飛落下。
她長指撥動琴弦,冽冽琴音撞入雲層。落台上的百姓很自覺地退到了山壁之下,仿佛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想然,之前也發生過多次這樣的事。
葉川在一旁和他們解釋。
鳳溪神廟剛開始流行送女和親求取符箓和還魂丹時,村裡有道師的,也充作和親的隊伍混來鳳溪神廟。
不過每一次來的人都會被那團雲層吸食靈力和修為,幹透的屍軀就被吊起挂在鳳溪神廟的屋檐四周,以供警醒。如此幾次三番後,前來和親的道師們就越來越少了。
再看香火龛上空,隻見幾個回合下來,那新娘身上挂了彩,白裡透紅的漂亮臉蛋已經倏白,抱着琵琶的手在微微顫抖。
眼看就要落敗。沈逸忍不住想出手相助。
牧鏡塵攔住她。“不急,再看看。”
新娘走的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計之内,就連這看似落敗的境地,都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綻。三招之後,就見看似落敗的新娘子忽然撤身,憑空消失了。與此同時,與那團雲層對峙的半空之中出現了無數個美人幻影。她們或環抱琵琶,或手拿豎琴,或雙擊戰鼓.......
天空之中響起了一場盛樂。這盛樂激情高昂,是戰場之上的前進殺戮之音。
新娘子在雲團之上現身,她手中一直環抱的琵琶已經消失,手上拽着一條紅色的絲綢帶。絲綢帶的另一端,纏繞在雲層之上,每一處定的點,都是她剛剛用琵琶攻擊的點。
香火龛上的那團雲層被紅綢絲帶緊緊鎖住,雲霧在聲樂的攻擊下漸漸往四周逸散。
忽然,山間傳來一聲虎嘯般的長鳴聲,猶如千軍萬馬般的躁動聲從遠方呼嘯而來,雪塊如石頭般從天上砸了下來。
那即将四散的雲霧在這長鳴聲和雪塊中迅速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純粹潔白。
飛舞在空中的其他美人幻影瞬間消失,那出手的新娘子和五個大漢也在頃刻之間凍成了冰雕并吸進了那團詭異的雲團之中。下一秒,呼嘯聲和雪都停了,天地之間歸于寂然,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借一下。”牧鏡塵忽然道。
沉伶還未反應過來,牧鏡塵忽然将手腕貼近他的腕間,脈絡相連,一聲“雲笈”後,鬼簽召現,化為一道虛影追着那些美人幻影入了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