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紅色的木匣子,上面刻了一條鎏金騰飛的龍,很是栩栩如生。
花滿市打開匣子,發現裡面放着一塊老舊的布紙,上面歪歪扭扭寫着兩個字,緣來。這兩個字是用筆墨寫的,因用了靈力保存,所以還算完好得當。
“這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緣喏說,“聽阿爸說,已經有一千多年了。”
花滿市伸手觸碰了一下上面的字體,感覺到字裡面蘊藏着一段靈力波動。他凝聚靈力往裡探去,發現字裡面有一段被封印的靈識。他嘗試打開封印,封印紋絲不動。花滿市隻得暫時作罷,先将這東西收了下來。
“東西交給您,如果沒有其他吩咐,我們準備離開了。”緣喏說。
“去哪裡?”如今,止溪鎮已經化為一汪江河,他們就算想去找寨主的屍骨,恐怕也是空手而歸。
緣喏看着花滿市,像是越過了他看向更遠處,她的聲音又近又遠,帶着不符合她年輕樣貌的滄桑,“回家。”
螣寨的人生于密林長于密林,當年若不是神天宗的人拿着這丢失的匣子找到緣天,他們也不會被迫從密林遷出。
如今,匣子已經按照緣天的吩咐交給了師祖。那他們,也該踏上回家的路途了。
緣喏說完,攙着靜奶奶就出去了。他們一刻都不想停留,今晚就整裝待發。
螣寨衆人在收拾東西,袁渝帶着花滿市和沈逸去晴峽村後,就與他們告别,“師祖、沈兄,保重。”
三人擁抱後,各自離開。
花滿市和沈逸進了晴峽村。
此時,已經是下弦月,夜色清冷,晚風蕭瑟。整個晴峽村安靜得過分。
人有三魂,是為天地命魂,人在睡着時,除命魂外,天地魂會暫時抽離體内,在身體周身遊蕩,産生小小的氣流波動。普通人察覺不到,但是修道人可以感受到這種細微的氣流波動。
晴峽村寂靜無聲,毫無天地魂的氣流波動。一般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天地魂被抽離不在此處,二是人死魂滅。
晴峽村很大可能是第一種,因為他們的魂魄在鳳溪神廟被吸走了。
兩人在晴峽村搜尋了一番,都沒發現還有三魂俱在的人。
他們此行,本是想來晴峽村看看他們的三魂與常人有何區别,為什麼會被千裡迢迢被鳳溪神廟選中。
此前袁渝已解釋理由,兩人想着來都來了,便順便來晴峽村看一眼。
晴峽村内無魂魄氣流湧動,兩人正準備折返,忽然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氣息波動從遠處的山腳傳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飛到了山腳。綿延蒼山的角落處,有一個用破布搭建的屋子。
這屋子實在破得可以,根本毫無藏身之地。他們進來,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身着粗衣破裳,蜷縮在角落裡。他雙手緊緊抱着自己的胳膊,露出來的臉蛋肌膚如白瓷一般,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
兩人來到他的身邊站定,聽着小男孩略微紊亂的氣息,花滿市捉弄心大起。他故意吊着嗓子說,“咦,這有個小男孩,膚白柔嫩,看起來很是可口。”
沈逸在一旁笑着附和,“還真是,我也是許久沒見過這麼嫩的孩子了。”
果然是壞人。
小男孩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跳得更快了,呼吸淩亂粗/重。
忽然,他們說話聲音停了下來。
來吃我了。小男孩心裡咯噔一下,感覺到有一片陰影從上覆蓋下來,他咬了咬牙,猛地伸手一抓地上的泥屎撒上去,也不管撒沒撒中,拔腿就跑。
才剛跑出去兩步,就被一股靈力定在了原地。花滿市伸手揉眼睛,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小屁孩,居然用屎扔我!”
沈逸在一旁笑得前仰後翻。
小男孩被困在原地,不哭也不鬧,眼睛十分兇狠地瞪着花滿市。
花滿市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你這小娃娃,什麼眼神?”瞪得他們像是要吃人的變态一般。
咦,好像也沒錯來着。他們剛剛就是在鬧着要吃他。
算了算了,不逗這小孩了。
花滿市凝聚靈力,将自己的眼睛收拾了一番,這才和眉善目地走到小男孩面前,“你叫什麼名字?你也是晴峽村的人嗎?”
小男孩不說話,仍惡狠狠地瞪着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還挺有骨氣的,我喜歡。”花滿市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
小男孩扭過頭,嫌惡地看着他。
“好了,别逗他了。”沈逸看着小男孩,“我們沒惡意,隻是想來看看晴峽村發生了什麼事。”
小男孩看着他,神情緊繃,看樣子是不相信他。
“我們是真心想幫你們的。”沈逸又說,“我剛剛注意到,你的魂魄沒有出竅,你也有靈脈嗎?”
小男孩聽到他的話,眼神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就更兇狠地瞪着他,似乎在隐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