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伶打開門，見夥計端着一盤月餅，有月兔形狀的，有花朵形狀的，看着十分可愛。

沉伶接了月餅，眉眼挂笑，“多謝。”

沉伶生得嬌俏，膚白如蔥，這會眉眼帶笑，眼波似秋水，那夥計被迷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沉伶見他不動，以為他還有什麼事，“還有事嗎？”

牧鏡塵此時也走了過來。兩人身形相當，長身如玉，隻是後來這人面容清冷，眼神中帶有一絲肅殺之氣。夥計莫名被他眼中的殺氣震到，哆哆嗦嗦道，“今兒中秋，是夜白城一年中黑夜最長的時間。城裡會舉辦很多活動，晚點還有煙花和打鐵花，很是壯觀。道師們若是有興趣，可以出去逛逛。”

夥計說完，不等他們反應，就逃命般的跑了。

沉伶的話在後面追，“哎，你還沒告訴我那地方在哪呢？”

牧鏡塵看着他，“你想去？”

沉伶點點頭，随手從盤子裡拿了一塊月餅給牧鏡塵。

牧鏡塵很自然地接過，咬了一口，“鳳梨餡的，很甜。”

居然是鳳梨餡的月餅。“那我也嘗嘗。”說着，沉伶便要再去盤中拿一塊，才剛伸手，嘴巴裡就被人喂了一塊月餅。

那月餅是直接怼到他口中的，沉伶就是想不咬都沒法，他隻得就着牧鏡塵咬過的那塊月餅咬了一口，甜甜的鳳梨果醬味道在口腔裡蕩漾開。

牧鏡塵喂他吃了一口後，就拿開了，随後一口将剩下的月餅吃了，神色自然地問沉伶，“好吃嗎？”

沉伶木讷地點點頭，隻感覺口腔裡的那股鳳梨甜香味從口腔一路蔓延到了心口，膩得他有些發慌，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他們都沒有發現，戴在他們手腕上的天地珠都在此時散發着粉色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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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客棧一出來，就感受到了夥計口中說的熱鬧是什麼。

這個時間，夜白城的天色還沒有暗下來，依舊亮若白晝，但日光遠不似他們剛來時那般熱烈，有點接近于落日時分的光芒。

擡眼望向天空，可見天空漸染橙黃，整片天空都被晚霞覆蓋着，雲彩在夕陽的餘晖中熠熠生輝，宛如一幅甯靜而壯麗的畫卷。

路上已經張燈結彩起來，樹上、廊檐下挂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和彩帶，街上人流如織，人們結伴而行，手上都提着動物形狀的彩燈。

這麼熱鬧的過節場景，沉伶隻在說書先生那裡聽過，還是第一次見。

牧鏡塵見他眼巴巴看着被人手中的燈籠，特地給他買了幾個，有兔子的老虎的猴子的，每一個都不一樣。

沉伶拿到的時候，眼睛都亮起來了，“牧鏡塵，你真好。”

“傻子。”牧鏡塵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五百年前的中秋夜。

那一天，他們也和今日一樣，在一處城中過熱鬧的中秋。可中秋過後，沉伶涅槃，從此再未重生。

而他，徹底失去沉伶整整五百年。

那日的滔天業火曆曆在目，牧鏡塵頓覺心口陣陣發痛，呼吸停滞。

沉伶見他忽然停住腳步，表情猙獰，十分痛苦地樣子。擔心道，“牧鏡塵，你怎麼了？”

心中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牧鏡塵心口一顫，那被壓抑了整整五百年的慌亂與愛意，再壓制不住。

他伸手，緊緊抱住沉伶。

沉伶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整懵了，他感覺到牧鏡塵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肩頸處的衣料，他能感受到牧鏡塵濃重的氣息和顫抖不安的身軀。那氣息打在他的肩膀處，攪弄得他背脊也忍不住微微發顫，他想問牧鏡塵怎麼了，但在這一刻，似乎所有的言語都是貧瘠。

沉伶一動不動，乖順地任由牧鏡塵抱着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牧鏡塵才依依不舍地分開他，胡謅道，“頭痛。”

沉伶沒有戳穿他，很輕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