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煥林猜測,他是神天宗的一員,且地位高,應是開宗的長老之一。
因為他不僅對神天宗各宗門了如指掌,就連神天宗絕密功法都十分熟悉,甚至各宗門的血童都甚是了解。
此外,謝煥林還見過他出手。他不帶任何武器,就靠他一雙手。他那雙手很神奇,可化形任何刀劍鞭槍,甚至還能脫軀而戰,像是一個獨立的物體。每次戰鬥結束,他都會揚一片黑色的火焰,将所有徹底燒毀。
那火焰的氣息。
謝煥林回想起沉伶剛剛虛空畫的符箓燃燒化形時的氣息,說:“他釋放的火焰氣息,和你的很像。”
兩人回去後,沉伶想了很久,也把所有涉及到的事和人一個個拎出來。
天嬌上神的業火,與天地同宗同源,氣息獨一無二。
和他火焰氣息相近的,屈指可數。
金吾的後代,浮黎霏霏繼承了她的火焰之力。但霏霏是牧鏡塵的徒弟,以醫入道,不可能是她。另一後代,就是花滿市。花滿市更不可能。
至于畢方,也就是彩霞。彩霞這時已被他凍成了冰雕放在懷裡,也不可能是她。彩霞的後代隻有阿逸承襲了業火之力,可他如此落魄,靈脈也才剛開不久,燃起太玄城的業火已是拼盡全力,也不可能是他。還有一後代絕塵,他還是在沉伶複活後才出生,也絕無可能。
而剩下的最後一個可能,就是莫道。
莫道曾說過,他是天嬌上神浴火重生時所生,也擁有不死之軀。之後留了天心冢的人等他們,引着他們去了夜白城。落不盡曾說過,落九霄成為血羅衣之事也是莫道所為。
種種迹象都指向莫道。
想到這,沉伶忽然才想起落九霄這麼号人物。
“對了,落九霄去哪了?”他都忘了曾答應落九霄晚上和他比試,結果落九霄沒來,等來了彩霞。
“他來了。”牧鏡塵說。
說話時,牧鏡塵看向沉伶手中拿着的九頭鳥冰雕。
“你是說,他也在這裡面?”
“若我沒猜錯,血羅衣是彩霞的肉身所成。”
沉伶不禁想起了在夜白城,落九霄癫狂時也和彩霞一樣,擁有無數人的靈識。
李申他們曾說,彩霞已經被折磨死,神天宗還是把她的屍體帶走了。原是這麼個意思。
沉伶明白了。
彩霞死去的肉身與落九霄的血羅衣結合,生出了新的肉身。這肉身和神識一樣,會不停變化受控,有時以彩霞的形象示人,有時以血羅衣的形象示人。
沉伶拿着那冰雕看着。
完整的彩霞是有十顆腦袋的。現在還剩八顆,其中一顆還是昨晚牧鏡塵砍下的。
牧鏡塵見他在觀察八頭鳥的脖頸傷口,聲音有些悶,“對不起,我昨晚太沖動了。”
沉伶知道牧鏡塵那是為了保護他,壓根沒有想過去怪他,“我沒怪過你。”
說完,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昨晚受傷的情況,“牧鏡塵,我是不是有軟肋?我的掌心不能見血,隻要見了血,神力就會逸散。”
牧鏡塵警惕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阿逸,搖頭,“不是,你想多了。”
“是嗎?”沉伶還是覺得不對。因為他可以明确地感覺到昨晚牧鏡塵在見到他掌心見血後的失控之舉。
他之前受傷時,也沒見牧鏡塵緊張成那樣,這其中必然有問題。
“真的不是,你别亂想了。”牧鏡塵又重複了一句。
沉伶勉強相信了。
—
翌日。
阿逸醒了。
沉伶沒有與他說彩霞的事,隻是問了他這些天的遭遇。
阿逸說他也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那天晚上李家忽然起了大火,他和其他妖族夥伴都被淹沒在火海之中。他想求救,可是被漫天的煙霧嗆着,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眼睜睜看着妖族同伴被大火活活燒死。
忽然一道天網從空中飛落,他被王捷抓走了,一路帶到了雨花村。
來到雨花村後,他就被關在一個牢籠裡,每天有人來送飯送菜,但是來的那些人又聾又啞,任憑他怎麼鬧騰,都沒人搭理他一句。
直到昨晚有個姓謝的人端了一碗酒給他,告訴他喝完這碗酒就能見到他母親。阿逸喝完後就倒下了,一直到現在才醒來。
阿逸說完,便追着問沉伶,“師父,你見到我母親了嗎?”
彩霞如今的樣子很狼狽,沉伶知道她不想以這面目見阿逸,便說,“我也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