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一片漩渦裹挾着,進入了一個超越常規認知的世界。這裡的景象迥異于凡俗世界的規律,充滿了奇幻與不可思議。
在這片混沌的領域中,時間不再是線性的流逝,而是形成了一個個漩渦狀的環流。他們看到過去的片段與未來的預兆相互交織,令人目眩神迷。
這裡生長着許多奇怪的花朵與樹木——火焰樹綻放着永不熄滅的花朵,水滴形成的藤蔓纏繞其間,空氣之花輕輕搖曳,散發出清新的氣息,而土壤則化作了肥沃的雲朵,滋養着這一切。
穿過這片花林,可看到一面湖。湖面平靜如鏡,水面下不斷泛起漣漪,無數的靈識之海彙聚于此。每一道波紋都承載着一段故事,一個世界。
一片漣漪泛起,陡然間,眼前的場景變換,閃到了另一個世界。
映入眼簾的是漂浮于天際的宏偉城市。這些建築物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懸挂于空中,依靠複雜而精密的蒸汽機械與神秘的符文陣列維系着平衡。馬車在鋪滿鵝卵石的街道上來回穿梭,而身穿铠甲、手持發光法杖的衛兵巡邏于城牆之上。
又一片漣漪泛起,眼前的場景再度變換。
湛藍的天空中,飛起無數像鳥一樣的物體。那鳥飛過,落下無數個蛋。一個個蛋落下,火光四起,黑煙漫天,人們四處倉皇奔走,殘肢斷臂遍地都是。
每泛起一片漣漪,他們的眼前就閃過不同的世界片段。閃過一遍後,那個絢麗多彩的世界就徹底消失了。
閃過六七個世界後,那漣漪終于停了下來,化作了一座孤島。這座孤島四面環海,島上仙氣缭繞,神氣充沛,物質豐潤。
牧鏡塵走過熟悉的礁石路,和沉伶說,“是霞浦。”
化作了霞浦的孤島形态後,無量再沒有變幻形态了。如此看來,這應該就是無量的原始形态。
島上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生物的氣息。牧鏡塵去過沐長老的院落,又去了自己曾經住過的院落,但那些院落都消失不見,他到的地方隻是一片荒蕪的空地。
這是一座原始的霞浦。又或者說,這霞浦與他們之前看過的那些世界一樣,存在過又消失了。
兩人走累了,找了一處礁石坐着。
這座霞浦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海面也是灰蒙蒙的,不像是海,更像是一片無垠的灰霧。
“我來過的霞浦不是長這樣。它很美,海和天空都是藍色的,夕陽落下時,大片大片打鬥雲彩映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沉伶可以想象牧鏡塵說的那個畫面。
兩人在礁石上坐了一會,琢磨起這個神秘的無量空間。
據他們之前了解的情況來看,那人是想找到無量後,利用倉颉胡珠的爆炸重生神氣。
可是這無量與他們之前想的完全不同。這并不是一個像沉伶在火海灰燼中看到的那個未分天地的混沌空間,而是一座天地灰蒙的島嶼,這裡的神氣充沛程度,比起沉伶蘇醒時的上古時期有過之而無不及,根本不需要靠倉颉胡珠的爆炸再生出神氣。
沉伶想起來流螢曾經說過,她們不能下島。下了島,他們在島上修煉而來的神力修為就會徹底消失。
他們如此,那麼牧鏡塵呢?
沉伶立馬看向牧鏡塵。
牧鏡塵:“我也一樣。我當時在霞浦待了一年,神力修為恢複到了鼎盛時期。可是等我回到現世時,那些神力修為都消失了,甚至之前受的傷也很快回身。”
還好當時花滿市找來了附近,将他帶回了桃花源,否則性命都有可能不保。這也是為什麼牧鏡塵從霞浦回來後,明明已經修煉回鼎盛時期,可還是閉關了整整六十年,才恢複了五成修為。
不僅如此,他從霞浦回來的時間也有差。牧鏡塵記得自己進入霞浦的時間,也記得自己在霞浦待了整整兩年。
可是等他出來,他發現現世的時間并沒有流轉,他在霞浦的時間像是偷來的,不屬于這個世間的。
沉伶順着他的思路想下去。
如果無量空間不是他們之前想的那樣,是未分天地的混沌空間,而是另一個獨立于現世運轉的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會在一定時間長出生物,這些生物又會經曆很長一段時間形成一段文明,等這段文明覆滅消失後,又再生出新的生物和文明。
這個稱為無量的世界,就像他這隻鳳凰一般,能浴火重生。隻是它的重生時間,比鳳凰更加久遠。
在倉颉胡珠爆炸時,無量因為某些因緣際會,落在了這片世間,并困在了雲笈簽中。漸漸地,無量不再擁有自行浴火重生的能力,而是需要跟随雲笈簽一起浴火重生,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霞浦的重生時間會與他一模一樣。
因為無量不屬于這片世間,所以即使它裡面神氣充沛,可是在無量中修煉的神力修為,不能帶回到這個世間。這也就能解釋被困在霞浦的妖族和牧鏡塵離開霞浦後都丢失了霞浦上修煉的神力修為。
那人尋找倉颉胡珠在無量中爆炸生出神氣的說法或許是個幌子,又或者那人也不知曉其中奧秘,又或許他知道,他想将無量中的神氣帶出來,而這需要一個媒介。
這個媒介,可能是倉颉胡珠,也可能是其他的東西。
兩人在霞浦又坐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