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甯隻是盯着膠囊看了幾秒後就有了答複，“嗯...，這種顔色的膠囊我見過，可是不多，所以我不方便給你說草率的答案。俗話說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人，我雖接觸藥物種類多，但是我哥接觸此類藥物的機會應該比我更多。”

宋巡心裡一緊，淩晨學的心理學，他見過的藥應該都是...。

宋巡和戴甯同時看向淩晨，淩晨的表情一言難盡，總之不太樂觀，“...這是石蕭的藥？”

宋巡沒有猶豫，直接點頭。

“果然我沒看錯。”淩晨歎了口氣，取下眼鏡滿面愁容。

“什麼意思？”宋巡一把握住淩晨的胳膊，硬是把淩晨胳膊捏出一道紅印。

淩晨望向宋巡的雙眼，試圖從裡面分析出宋巡此刻的情緒，他站在醫護人員的角度，不能對旁人輕易說出他人的隐私，作為朋友，他認為宋巡應該知道，畢竟現在石蕭身邊最近的人是宋巡，他知道了也好有個照應。

見淩晨半天憋不出個屁，宋巡火蹭一下冒上去，額頭青筋瞬間暴起 ，“要你命了？你他媽的說話啊！”

“诶诶诶，巡哥，文明點。”戴甯在旁邊勸道 。

“你大爺的滾蛋！”宋巡真惱了，見一個怼一個，這也不怪他，淩晨越是一臉吃屎的表情，證明石蕭的事越不好，他就越焦慮。

戴甯吓得直接熄火，而觀察宋巡的淩晨有了答案。他重新把眼鏡帶上，聲音不高不低的回答，“如果我沒看錯，這是一種很常見的抗抑郁藥物。”

“抑郁？”宋巡猛一下對抑郁症沒什麼概念，他印象裡抑郁病患者都是郁郁寡歡或者極度厭世的，石蕭并沒有表現出情緒特别低落或者輕生的想法。

...可能隻是現在沒有或者他沒看見，石蕭手腕上不就有一道割腕的傷疤嗎？

不知道宋巡心裡在想什麼，淩晨推推眼鏡繼續道，“其實...早在畢業之後我第一次見石蕭時就覺得他有點抑郁症傾向，但是我當時才疏學淺不好确定，直到我第二次見他，才确定他真的表現出了部分體征，同時還伴有邊緣性人格障礙。這些我對石蕭的老闆劉師傅說過，希望他能多關注一下石蕭的心理健康。”

宋巡聽罷慢慢松開淩晨的胳膊，陰沉着臉低下頭，似乎在思考某件事情。

“然後呢？”戴甯着急追問。

“一開始石蕭的症狀并不嚴重，除了看人視線飄忽不定和頻繁更換伴侶以外沒什麼太特殊的問題，後來就不一樣了。...他後來性格變得陰晴不定，敏感易怒，在正常狀态下經常伴有自卑和焦躁，情緒極其不穩定。還有，不知道是不是情緒為基礎還是以前發生過什麼，石蕭面對中年男人，尤其是對年齡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的男人格外恐懼，嚴重的時候甚至在中年男人面前說不出來話，同時伴有窒息的風險。”

“中年男人...。”宋巡頓時明白為什麼石蕭會對門警做出那樣的反應。

話音落下後，場面陷入死潭，寂然無聲。三人腦子裡想法各異，尤其是宋巡，整個人亂到仿佛身體已經脫離這個空間，遊走在大氣之外或者任何一個能讓他冷靜的地方。

“我去年就為石蕭介紹過我認識的心理醫生，結果話還沒有說兩句就直接被他打出家門，劉師傅攔都攔不住。後來我聽說他自學了很多防身術和格鬥術，那拳頭真不是蓋的...，”淩晨現在想起當時的酸爽還會不寒而栗，“不過還好 ，既然他有吃藥就說明他在積極治療。你見他時他的情緒還穩定嗎？”

石蕭就目前來看并沒有特别大的情緒起伏，除了門警事件以外，石蕭的表現都和正常人無異。

宋巡兩手垂在身邊，這種想抓住什麼好讓自己安心，卻又什麼都抓不到的心情有種說不上來的難過。他為淩晨剛才說的話心亂如麻，以這樣的方式了解一個人是很受打擊和震撼的，在石蕭每次若無其事的笑容下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他到底經曆過什麼？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父母知情嗎？他有能傾訴的人嗎？

一想到石蕭可能都是獨自一人撐到現在的，宋巡就忍不住心疼，同樣他為當初自己的疏遠而感到懊悔自責。

要是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要是他緊緊跟在他身後就好了，為什麼人總不能立刻發現自己的錯誤，非要等回過頭來才意識到呢？那樣失去的就太多了。

宋巡的沉默仿佛告訴了淩晨答案，他歎了口氣說，“看見石蕭這樣我特别難受，我一直拿他當真正的，唯一的朋友看待，可他從來不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可能沒有完全信任我們吧。”

戴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對石蕭的印象還保留在他溫柔輔導他學習的模樣，多虧了石蕭他才能摸索出适合自己的學習方法，即便失去聯系，當初那份友誼和感謝也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