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巡将淩晨和戴甯說的兩件事記在手機上,其實他也有了一些方向,正是他寫的石蕭備忘錄。要論上學時誰觀察石蕭最仔細,那必須是宋巡,就連同班的淩晨都比不上。
那時候大家都沒什麼心眼,也不覺得男生觀察男生有什麼不妥,現在淩晨和戴甯見多識廣了,肯定能察覺出來什麼。為了不讓他們産生諸如此類不必要的意識,同時為了不讓他們覺得“你都知道咋這麼多了還跑來問我們?”宋巡決定暫時先不提。
戴甯兩手在臉上胡亂搓了幾下幫自己振作精神後才繼續說,“我認為石蕭一定是受到了某種打擊,我猜和高考有關,他不是高考沒發揮好嗎?聽說每年都有考生因為考試失利而出現心理或精神問題的。”
“沒那麼簡單。”宋巡說。
如果石蕭的隐情真的是高考失利,他就不會把高考當成三個問題之一了。
“但也有一定聯系。”宋巡補充道。
場面一時間陷入僵局,三人又開始沉默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巡約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他還得回學校處理一些畢業相關的事,他起身剛要和他們打聲招呼離開,淩晨忽然毫無征兆的吐出一句引爆現場的話。
“...其實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們,當年石蕭...沒有參加高考。”
“什麼?!”戴甯和宋巡同時驚呼出聲。
“他棄考了,他不是高考失利,他壓根就沒去參加考試。”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宋巡再次被石蕭的事迹震驚到,他想過石蕭沒考好的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過石蕭竟然會棄考。那可是高考啊!改變命運的機會啊!以石蕭的實力考上首都大學絕對沒問題 ,他怎麼會...?
“我...我說不出口啊!”淩晨也有點急了,“我真說不出口,況且我也不是當事人,我不好給你們說啊!”
“你...!”
“除了我以外我們高三的臨時班主任也知道,聽說他是第一發現人,還替學校出面處理了,你直接去問他吧。”
“臨時班主任?你們班主任是誰?”
“鄧英風。”
“鄧英風...。”宋巡隻覺得這名字耳熟,可猛一下他還想不起來。
“就鄧老頭啊。”
“他?”宋巡恍然大悟,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今年有...八十了吧?”
鄧英風,多年前退休後被三十六中返聘教物理,他帶過宋巡他們高一一班,還擔任過高三一班臨時班主任。
實際情況是,石蕭他們的原班主任臨近高考前幾個月出車禍了,其他老師都不願意接手,隻能先讓有豐富教育經驗和班主任經驗的鄧英風接管,反正三十六中的成績就那樣,有沒有班主任都無所謂,鄧英風光坐鎮就行。
不過鄧英風好歹是親自送學生們去考場的,學生們對他的印象最深,都記着他的好,幾個混的不錯的逢年過節還會提禮物上門拜訪 。
三十六中的學生别的不說,人情世故這一套那是相當圓滑。
淩晨:“...哪有那麼誇張,鄧老頭昨天才過完七十五大壽,還發了朋友圈呢...。”
“他還玩朋友圈啊,”戴甯忍不住笑出聲,“你竟然有他的微信?什麼時候加的?”
“我好歹是班長,每個老師微信都有,雖然沒聊過天就是了。我有鄧老頭電話,不知道他換号沒,我先發給你,你聯系一下。”宋巡拿起手機示意宋巡接收微信。
宋巡點點頭,很快收到了一個來自于“不忘初心”的微信。
“...今天多謝了,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好,有事随時聯系。”淩晨和戴甯同時起身送客。
他們目送宋巡坐電梯離開,這才像做完一件大事,集體癱倒在沙發上。
——
另一邊,稍早一些時。
已經下定決心将手機徹底封印的石蕭麻利換好咖啡店的制服,整裝待發沉浸在工作中。苗苗見他恢複狀态如此之快,心裡不禁為他鼓起掌來。
石蕭同學心理素質太強了,剛才他握着手機心事重重都一腦門撞玻璃門上了,現在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工作,就是他額頭上的腫包未免有些太顯眼,吓到客人就不好了。
“石蕭,今天你負責制作吧,讓白子傑盯台。”
“啊?”剛進店的白子傑正好聽見這句話,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他這人社恐,比較喜歡背後事幹,不愛抛頭露面。再說石蕭盯台上座率才會高,他每次在大廳裡客人都跑了。
“也行,”石蕭并不知道白子傑在想什麼,他伸手朝白子傑打招呼,“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