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我點外賣就行了,你怎麼還非要跑一趟?”
宋巡聽後面上沒有特别大的情緒起伏,不過石蕭覺得他應該是柔和的,就和剛才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一樣,充斥着能将人包裹住的暖意,為此他望着宋巡的表情愣了好久。
“我們說好了的,我包你一日三餐,說到做到。”
石蕭啞口無言,在他發呆之際,宋巡已經脫離他的手,快步出去買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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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兩個小時後,出去買藥的宋巡還沒有回來,他的咖啡依舊擺在桌上,他走的太急忘記拿了 ,現在早就不冰了。
之後石蕭的狀态一直都是恍惚的,隻要迎客鈴一響,他就立馬擡頭去看,然而他見每個進出的人都不是宋巡,石蕭的心情就更低落幾分,到最後垂頭喪氣的絲毫不見早上的精氣神。
苗苗對别人的情緒很敏感,她也不再和石蕭開玩笑了,她其實能讀懂一點石蕭的内心,别人隻是來找他吃飯而已,他不會為這麼簡單的事情心情跌宕起伏,重要的是宋巡的那句話。
石蕭很難區分和界定别人的友善,準确來說是很難相信别人會無償對他好,比如今天早上的雞蛋就是最好的例子。隻要别人表現出對他的關心,他就會懷疑别人是不是在開他的玩笑,還會思考對方為什麼對自己好。
苗苗不知道石蕭是在什麼樣的成長環境下生活的,她隻知道石蕭很不習慣旁人的友善,一旦接納對方意味着會産生依賴,這對于獨自生活的人來說是緻命的,所以身心才會産生本能的排斥反應,甚至在推開或接受間選擇内耗自己。
“下班了,換衣服吧。”苗苗輕松地朝石蕭笑了笑,石蕭慢吞吞點頭,回到更衣室換衣服準備下班。
幾分鐘前白子傑已經先他一步在更衣室裡了,他和推門進來的石蕭對視一眼又趕緊把頭轉回去,他表面看上去鎮定自若,可手上換衣服的動作直線加快,似乎和石蕭連一秒都獨處不下去。
石蕭深吸兩口氣,路過白子傑身邊時裝作不經意的說了句,“謝謝你。”
白子傑動作暫停,意外回頭,他隻見石蕭笑着戳戳自己腦門,五官精緻的臉上倒映出落地窗外和煦的陽光。他整個人曝在光中,漂亮的不像話。
白子傑不自覺紅了臉,默不作聲的點點頭,他一看就很不習慣接受别人的道謝,像他這種默默無聞的幕後工作者,很容易被人忽視感情。
石蕭打開自己的櫃子拿出早上穿的衣服,他把襯衣脫下來後想到了什麼,轉身道,“上次你說過的紋身。”
“啊。”白子傑應了一聲,回頭看向他胳膊上醒目的花紋。
“我還是準備洗掉了。”石蕭晃晃胳膊說。
“我...我這個人嘴笨,你不用往心裡去,真的。”白子傑總感覺石蕭并不想洗紋身,他隻是在意白子傑的眼光而已。
白子傑真的沒有任何歧視的意義,他隻是單純見過類似花紋,好心給石蕭提個醒罷了。他聽别人說,有時候紋身紋不對圖案或位置會影響氣運,有可能發生很不好的事情。就是俗稱的反噬。
石蕭仰頭笑了兩聲,随手把衣服套上頭,“不是因為你,我是真的發現自從有了紋身之後我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我也想要換一下心情。”
“這樣啊。”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上次我态度有點差,抱歉了。我回去之後想了想 ,要不是你我還真不會往紋身方面想。”
“沒事,能幫上你就好。”白子傑謙虛道。
兩人進行完簡單的交談後就再也無話可說,他們換好衣服一起出來,石蕭則率先和他跟苗苗打聲招呼走了。
宋巡到現在都沒回來,石蕭腦子裡産生了很多不好的想法,比如出事故或者受傷之類的。
他随即拿出已經被封印的手機重新打開宋巡的微信,他剛想撥個語音過去,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就順着風的間隙飄進他的鼻腔裡,石蕭詫異,朝煙味的方向看過去,在一片刺眼的光照下,宋巡身姿挺拔的站在不遠處的公共垃圾桶旁邊。
他單手夾着煙,另一手搭在機身反光的摩托車上,雙目平靜的注視遠方,不知道心裡在想着什麼。
陽光與微風勾勒出他身體的輪廓,偶爾卷起發絲或者衣角,和煙尾白色的煙霧一起搖動,他舉手投足間都是完美的,光是站在那裡就驚豔到不像是現實生活中會出現的畫面。
與站在陰影裡旁觀他的石蕭不同,他永遠都面朝陽光,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