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葉子可摘,宋泓仍然綁上玄鐵石鍛煉速度和耐力,師尊要他一天之内徒步翻越山嶺,去到蒼瀾山北面擊水台瀑布的源頭打水。
“我聽你師伯說,溫家那丫頭最近在跟你霜降師姐練劍。”
宋泓出門前,師尊似不經意地提了這麼一句,宋泓如臨大敵地摔了打水的木桶。
師尊卻還在笑:“這下你躲不過跟人打交道了。”
“他們還沒走嗎?”宋泓蹿到師尊跟前,抓了師尊的手就寫。
“沒,有,喲。”師尊慢悠悠地拖長音調,見宋泓愁眉苦臉,他就更為高興,“據說還得再待半個月。”
宋泓拍拍胸口給自己順氣,既然無法躲避,那便隻有面對,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問清楚:“那我需要打幾天的水啊?”
問的時候特意苦着張小臉,又小心翼翼地搖着師尊的袖子,試圖用裝可憐的招數,喚醒師尊對他的師徒情誼。
“到蒼瀾山下雪的那天。”師尊狡猾地給了個含糊的回答,“之後我們就下山降魔。”
一聽這個,宋泓瞬間把苦巴巴的臉笑開,“好!”
他拎着木桶,歡快地跟着紙鶴的指引,翻山越嶺而去。
有了之前爬坡上坎的經驗,宋泓跑起來不太費力,甚至他還能拎着木桶跟那群猴兒打得有來有回,不過看一看天色,宋泓不能耽擱太多時間在路上,哪怕紙鶴為他引出最近的路線,他往返一趟,也需步行百八十裡。
經過這些日子的修煉,宋泓充分認識到了禦劍的重要性,可惜要等到金丹期才能施行,哪怕按照師尊的計劃,他也得長到二十歲才行,他現在還沒滿十二呢。
想到這兒,宋泓愣一愣神,今年入冬,他要滿十二歲了。
下過幾場雨,山間的顔色便又蕭索了幾分,失去秋季獨有的斑斓色彩,風也陡然冷峭起來。
宋泓體質不比常人,再加上被師尊用草藥養着金石練着,哪怕是在修仙界的山林裡,也無需穿着笨重的皮草禦寒,隻一身利落的短打便可無視風雨帶來的嚴寒。
金烏高高地挂着,宋泓蜷縮了身子,鑽出一線天狹窄的阻礙,迎面而來的便是森森水汽,和瀑布落入深潭的隆隆擊打聲。
水聲風聲之外,劍鳴的铿锵之音不絕于耳,宋泓定一定神,便看那青白兩道影子在擊水台的水幕裡纏鬥,白衣高挑的是霜降師姐,青衣靈巧的是溫家少主。
宋泓看了一陣,便知師姐應當在放水,他們之前比試時,師姐對他用劍招招淩厲,可不像此時全是破綻,而溫月尋卻還跟師姐打得有來有回。
不過,他此行是為打水,不便在擊水台前久留,看了兩眼,便蹑手蹑腳地跟随紙鶴走向那瀑布旁的山石前——他得攀過這些怪奇濕滑的山石,爬到瀑布頂端,去尋那源頭之水。
奈何那兩位姐姐都耳力非凡,師姐打鬥間隙便傳音過來:“宋泓,你且等等。”
宋泓腳步一滞,餘光裡師姐一挽劍花,那瞬間劍身便迸出寒芒,一招将溫月尋手上的寶劍打落。
“溫少主,今日便到這裡,你隻輸我一招,不錯了。”師姐略略倒懸劍身拱手,轉身便迅疾地飛離水幕,落到了宋泓身前,“你比我預想中來的要早。”師姐眉眼低垂,輕輕地歎息。
宋泓心裡一慌,拎着木桶下意識往後退一退。
師姐負劍于身後,壓低聲音:“一點小事,二師伯同我說了你要取水的事情,你需過我三十招才能上去。”
另一邊,溫月尋也從水幕中飛出,利落地停在了師姐手邊。
“你們師姐弟倆說什麼呢?”溫月尋好奇地問。
“許久未見,叙舊。”師姐冷着一張臉說瞎話。
宋泓跟着點點頭。
“我們也許久未見了,宋小兄弟。”溫月尋自來熟地說道,“楸吾仙君可還好?”
宋泓繼續點頭,他木闆都被商翎師兄毀了,還沒找商翎換新,這會兒隻能靠面部表情和動作回答問題。
溫月尋也好心地沒多為難他,轉臉對師姐颔首:“多謝了,霜降,這幾日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法和步伐有了長足的進步。”
“多虧少主自己悟性高,霜降不過陪練而已。”霜降師姐神色淡淡。
溫月尋直接踮腳将師姐肩膀一摟,見師姐彎了腰低了頭才笑嘻嘻道:“少來,從小到大你都這一套。”
師姐不接茬了,隻道:“我師尊那邊烹了茶,還在等你去赴約,你也别在我這裡耽擱了。”
“知道啦,霜降,稍微活潑點兒嘛,這裡又沒外人。”溫月尋收回手,轉眼又落在宋泓肩膀,大力地拍拍,“小兄弟,你若練劍的話,跟你師姐多學學,定會讓你大大長進。”
宋泓這回不光點頭,還盡力擠出一個還算乖巧的笑容,可算哄得溫月尋開心:“霜降,你看看你師弟,笑一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