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夏将所有邪屍引入祠堂,再由南涔和熙音聯手在外面布下陣法,直到下半夜,這一事才算告一段落。
她扶着南涔走進村長準備的屋子休息時,被熙音攔了下來。
“我有一問,不知道友是何人?”
柳宴夏不清楚眼前人為什麼氣勢洶洶的,難道原主和她有仇?
她思量一下,打算隐藏身份,反正她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隻需要變個音就好了,于是故意壓低嗓音,“我叫張……”
她才開口,熙音突然上前一步出手襲擊她,饒是她反應再快可也隻有一隻手空餘,結果直接被熙音掀開帽兜,摘了面具。
柳宴夏震驚之餘眼睛斜斜暼了一眼身旁的南涔:你不管管??!
南涔垂眼側過臉,就當作自己沒有看見這一幕。
“柳師姐!”
“你先别激動。”
熙音神情激動地喊了柳宴夏一聲,柳宴夏一個頭兩個大,連忙伸手示意她先冷靜一些。
但熙音完全沒聽進去,哽咽一聲,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六年了,你了無音訊,生死不知,你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嗎!”語氣中滿滿是擔憂和難過。
原來原主已經離世六年了嗎……柳宴夏慢慢将手垂落,眼神有些暗淡,看來這熙音是個很關心原主的人,如果知道這個消息會更傷心吧?
她想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南涔,決定還是将真相告訴熙音,長痛不如短痛!她也無法頂替一個人過一生,保不準她哪天就回去了。
“其實我……”柳宴夏剛剛下定決心,鼓起勇氣準備和熙音坦白,結果被南涔伸手捂住了嘴。
柳宴夏側目:???什麼情況?
“熙音,很晚了,這事明日再談吧。”南涔擡起手遮在嘴邊輕咳了兩聲,看上去疲憊不已。
“好。”熙音注視着柳宴夏良久,才退了一步,取出一盒藥膏和竹篾用力往她手中一塞,“那替南師姐上藥的事就交給你了。”說完氣咻咻地走了出去。
柳宴夏捧着藥,挑眉望着南涔等一個解釋。
“熙音還尚年幼,道心尚不穩固,你如果現在告訴她這些,會令她心生魔障,畢竟她算是你親手帶大的。”
“那她怎麼會在這兒?不應該要在山上好好修行才對嗎?”
柳宴夏拿着藥跟着南涔走到床邊,扶着她坐下,然後自然而然地擰開藥膏盒子。
“自從魔域之人攻破蒼梧關,天下大亂,仙門弟子皆持劍下山,多數人奔赴一線,其餘人都四散在九州誅殺妖邪,幾人能獨善其身?你看今晚之事,每天都能在不同地方發生。”
這還是柳宴夏醒來第一次聽見關于這個世界的背景介紹,原來這世道已經大亂了。
怪不得有人會在亂葬崗刨食,也怪不得明明天還沒黑,街道上就沒了人影,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腦海裡重現今天她看見的那熊熊火光,耳畔又聽見村民的哭喊,她忽然心底湧起一股沒來由的焦灼煩躁感。
這是怎麼回事?
“當然,也是為了找你。”見柳宴夏一臉凝重陷入沉思,南涔迅速轉移了話題,擡起下颚露出脖頸上被封靈鎖勒出的傷痕,“替我上藥吧。”
柳宴夏因南涔的一番話從怪異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打起精神端起藥膏,用竹篾挑起一些,蹲在南涔身前細細觀察起她脖頸的傷口。
那紅紅的一圈傷痕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十分刺眼,看上去就很疼。
柳宴夏将藥抹上去時,動作盡最大努力的放輕柔,深怕自己一個力氣過大弄疼了南涔。
然而南涔依舊是抽了一口冷氣,眉頭蹙起,“嘶,疼。”
柳宴夏動作一停,擡起眼與南涔下垂的眼神撞在一起,連忙轉開目光,抿着嘴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俯身過去,一邊輕輕吹着她的傷口處,一邊慢慢上藥。
在她低頭時,完美錯過了南涔注視她的目光中隐忍的情緒。
明明傷口并不是很大,這一頓操作下來,她覺得好像過了幾百年那樣漫長,上完藥立即就退開,局促地坐在一旁凳子上。
“你休息吧,我就坐在這兒絕不出去,如果你不放心。”柳宴夏說着擡起雙臂并攏在一起看向南涔,“你也可以再次将我綁起來。”
南涔卻帶着笑意直接躺在了簡陋的床榻上,“不用了,我信你可以自己克制住。”
自己克制住。
柳宴夏在心裡默念着将手收回在桌邊坐正,“好,那我吹燈了。”
“嗯。”
桌上唯一的光亮滅後,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中,屋子的門窗同樣被南涔施了法,可以隔絕光照進入,所以導緻屋裡幽暗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