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夏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随着她被一同拉入了水域之下。
墜入水中的刹那,窒息感撲面而來,但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手中仍有一絲溫熱。
“咳咳咳……阿晏!”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明媚的陽光取代了之前的沉沉黑暗。
柳宴夏劇烈喘息着,直至眼前模糊的場景清晰起來,恍惚的看着眼前人,“阿涔?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發現自己此刻已不在刹那谷内,而是身處一條平緩的河流之中,而眼前人正是南涔。
而自己和她身上的所有法器都消失了,換作了一身尋常人家打着補丁的粗布衣裳。
可南涔不是去了西陸嗎?!
不,不對,這周圍一切,應該都是幻境才對!自己明明是在刹那谷!
南涔見柳宴夏一臉驚慌失措的碎碎念模樣,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龐,“阿晏,是我。”
感受到側臉上的溫熱,柳宴夏才慢慢定下神來,“可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不清楚,我與楚師姐追蹤銅棺一路到了奇門,但發現銅棺之中的東西似乎朝你這邊來了,于是立即前來找你。”
南涔自己也想不通,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到這兒?
“隻是,半路上我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等清醒過來已經在這條河流中。”
啪嗒——
岸上似有什麼東西掉落。
柳宴夏與南涔齊齊轉頭看去,一名衣着普通卻氣質不凡的女子正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木桶,看模樣應該是名附近村子的普通人。
在看見這女子的面貌時,她腦海中自覺跳出了關于她的姓名:歲安。
她一臉尴尬地向着兩人連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
南涔一愣,轉開目光,旋即收回自己的手。
“不、沒沒打擾。”柳宴夏在水底拉住南涔往岸邊遊去。
先離開這兒再說,這河水好涼。
上岸後歲安一臉局促地抱着懷中的木桶,像是在等着柳宴夏兩人離去。
柳宴夏隻好匆匆擰了擰衣物,拉起南涔,“我們先走了。”
“柳宴夏!你們倆家裡曬的草藥該收起來了,看天色等會大概會下雨。”
“好的,謝謝!”柳宴夏應了一聲,按照腦海之中的記憶往所謂的‘家’馬不停蹄地趕去。
原因是兩人此刻都無法運轉靈力,冷風微微一吹就能将人凍得瑟瑟發抖。
記憶中的家是一間簡單的茅草屋,旁面搭着一個棚子,棚子下是黃泥砌的竈台。外面一圈是竹籬笆圍起來了一小塊空地,空地裡擺放着幾個晾曬了不知名草藥的竹盤。
而屋内陳設更是一目了然。
柳宴夏翻了翻衣櫃裡面都是幹淨的衣裳,“阿涔你先換衣物吧,我、我去煮點姜湯。”
不容南涔開口,她立馬自主鑽出了屋子。
屋旁的棚子雖然簡單,但卻一應俱全。煮個姜湯難不倒柳宴夏,但眼下的情況卻令她有點摸不着頭腦。
思來想去,她唯一能找出對于目前情況的解釋是此刻她和南涔所處的這個環境應該是歲尾蝶的南柯一夢之中。
南柯一夢,不是幻境,亦不是幻術,它是關于于某個人真實過去的時空之中。所以她們此刻便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可入了南柯一夢的人,是不會有原先記憶的,隻會融入那一段時空的背景之中。
她為何會有呢?既然不是幻境,南涔又是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來吧,你快些去換衣服。”南涔挽起袖子順手接過柳宴夏手中的勺子,催着她趕緊将身上濕漉漉的衣物換下。
等柳宴夏換好了衣物,南涔也已準備好了祛寒的姜湯。
南涔捧着姜湯細問柳宴夏,“你們是進了妖林幻谷嗎?”
“對,我們是先到了刹那谷。”
柳宴夏将來龍去脈都和南涔細說了一番,亦說出了心中困惑。
“南柯一夢何時結束,還是得看甯希是想讓我們看見什麼吧?”
“那為何我是整個人都進入了南柯一夢?按照道理它是讓人魂魄入夢才對。”
南涔摩挲着手中湯碗,對于柳宴夏的追問其實她心中早有了答案。
或許是因為柳宴夏原本就不是這個世間的人,或許某一天她就回去屬于她自己的世界。
柳宴夏沖着南涔眨了眨眼等她回複。
“我也……不知道。”南涔斂眸挪開目光。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南涔回答聽起來輕飄飄的,柳宴夏以為她是身體不适,連忙伸手又将她拉回坐下,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宴夏!南涔!在不在?!!”竹籬外傳來呼喊聲。
“怎麼了?”
柳宴夏走出門,瞧見門外有好幾個背着竹簍手提小鋤頭的人正往裡面探頭探腦。
“我們在山上發現了一個看上去很神秘的洞府,平日裡你和南涔采藥見識得多,所以想邀你們過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麼好藥材!”
“神秘的洞府?”
她和南涔是不屬于這段時間裡的人物,所以這外面的村民本不該找上她們,除非,這是甯希想要她們看見的。
“好!你們稍等一會兒,我和阿涔準備好東西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