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其他人眼中,下方隻有一片雜樹林。
“對。”柳宴夏指揮着重明鳥落地。
她示範地向密林邊界跨出一腳,隻見半邊身子忽然就憑空消失了。
若是尋常人踏入這林中必定直接因陣法影響而迷路,可陣法于柳宴夏而言毫無作用,所以她才可以輕松跨入陣法結界。
換作成為乾陰屍之前自己也是無法進入陣中的,或許這才是桑璐找上自己的原因吧,柳宴夏想。
“現在你可以相信這兒就是燕歸城城了吧?”
桑璐擡起頭将周圍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她在燕歸城長大,自然對這兒一草一木十分熟悉,可悠悠千載歲月也讓這兒的地貌發生了變化。
如今她倒是有些認不出來了。
“我信你所言。”桑璐招手将楚竹喚至身旁,“我現在便放她離去,另外贈送一個好消息。”
柳宴夏緊張地看着桑璐生怕這人在此刻耍花招。
“楚竹,立即返回正元宗,魔域即将舉兵攻打崇峻關。”
說完這番話,桑璐将牽引在楚竹後頸處的灰線收回掌心之間。
脫離桑璐的掌控之後,楚竹原本空洞的雙眼變成了迷茫狀态,嘴裡重複念叨着桑璐所說的話,随後禦劍離去。
“楚師姐為何沒有恢複神志?!”柳宴夏擔心地向着楚竹離去方向追出一步。這樣渾渾噩噩的狀态真的可以安然回到歸清宗嗎?
“放心。”桑璐攔住柳宴夏,“恢複清醒隻是需要一小段時間而已。”
“為何你會知曉魔域即将攻打崇峻關?!”
“你無需知曉,反正消息一定是真的,該你進去了。”桑璐朝着密林擡了擡下巴,“我會在外面等你。”
柳宴夏收回目光隻好忍下心中不快,走進了封禁燕歸城的陣法之中。
迎着滿面風沙她走至燕歸城的城門口停下了腳步。
燕歸城的城門并沒有關上,從門口向裡看去,可以看見來來往往的原住城民,隻是她們身上的衣物已經褪色破爛不堪,肌膚也已經幹扁,猶如一具具幹屍。
柳宴夏卻清晰聽見了從裡面穿出來的叫賣聲。
“聽說桑家又發現了一座不得了的靈礦,明明祖上惡事做盡,憑什麼如今還有這樣好的運氣?!”
“嗐,就算她們現在再顯赫,還不是隻有桑大小姐一根病苗,我看她們在這一代啊就該絕了!”
“去去去!吃飽了沒事在這兒瞎嚼什麼舌根?!你們誰沒受過大小姐的恩惠?!”
一個又黑又硬的類似饅頭的東西被茶攤子的老闆娘丢了出來,剛剛還在說八卦的一桌子茶客瞬間跑了個幹淨。
風幹了的饅頭一路滾到了柳宴夏腳邊才停下,她定定地看着這個饅頭,剛剛幾名茶客聊天時所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她聽了個全。
桑家大小姐,該不會是桑璐吧?
柳宴夏擡起頭看向那積着厚厚灰塵的茶攤子,裡面的老闆娘正舉着一根樹枝攪弄着一鍋黑水。
老闆娘的皮膚幹巴巴地貼在骨頭上,就這般看上去,還是有些令人心裡發毛。
“請問一下,”柳宴夏也不确定問一問這些傀儡是否可以得到答複,暫且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弄清桑璐的真正目的。
然而她話音剛落,茶攤子裡的老闆娘猛然停下了手中動作,空洞洞的眼眶定定地看着柳宴夏不說話。
不止是她,周圍所有的傀儡都統一停下了動作盯着柳宴夏,原本還算熱鬧的城池此刻死寂一片。
柳宴夏一時間立在原地不敢亂動一分。
而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所有傀儡都迅速湧向柳宴夏,在貼近柳宴夏之後,從她們體内有無數灰色的長線生出,在空張牙舞爪的擺動着。
“汪汪汪!”
就在這寂靜時刻,一聲聲突兀的狗叫聲在她腳邊響起。
下擺傳來異樣的感覺令她低下頭看去,她發現自己的衣擺不知何時被一隻木頭雕的小狗咬住了。
偃甲?這兒居然還會有偃甲?
這隻小狗一會兒咬住柳宴夏的衣物下擺往外拉,像是想要将她帶離這兒。發現拉不動,又圍着她打轉,對着一圈傀儡瘋狂吼叫。
它是在保護我嗎?
過了好一會兒,那些灰色的長線才重新回到傀儡體内,所有傀儡也主動離開了柳宴夏回到了本該屬于她們的位置。
隻是她們并沒有再開口說話。
雖然沒有受到真實傷害,但是柳宴夏還是覺得自己像是死裡逃生了一般。
那些空洞的眼眶實在是吓人。
柳宴夏調整好狀态,仔細觀察起這隻小狗。
眼前這隻偃甲小狗看起來格外寒酸,不僅隻剩下三條腿,身上也被苔藓占去了大半。
卻仍舊執着想要帶柳宴夏離去。
“你想帶我去哪呢?”
柳宴夏伸出手想要将它抱起,可忽然間全身上下劇痛無比,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