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行駛的漁船在海面起起伏伏,确認了行進路線,我一直專注開船,時不時提防燈光吸引來的魚類。
夏提·艾蒙一向敏銳,“可以把燈關掉,我待在你身邊不害怕。”
我笑了笑,安慰道:“開燈是為了驅趕雪隼,它們是一種懼怕光亮,夜視力極強的猛禽,可比被燈光吸引來的魚類危險多了。”
“雪隼?是斯伯坦克裡特有的品種嗎?我從來沒有見過它們。”
“對,雪隼隻生活在斯伯坦克裡,它們天性耐寒,對環境溫度要求極低,除非其它地區和斯伯坦克裡有同樣的低氣溫,同樣的黑夜籠罩時間,否則它們永遠不會離開這片适宜的栖息海域。”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它們體型龐大,如果遷徙對本地鳥類和居住者簡直是危害。”
說什麼來什麼,我話音剛落,屬于雪隼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半空,它忌憚着燈光一直沒有靠近,不過幾次試圖俯沖,看來已經把我們當做獵物。
隻要燈光在,它暫時構不成危險,尤其是它是一隻落單的雪隼。
通常雪隼會兩兩出行,一隻捕獵,一直輔助,單打獨鬥的雪隼在斯伯坦克裡的折損率極高,要麼它是其他雪隼不願意接納的廢物,要麼是饑餓時吃掉同伴的嗜血者。
不用我提醒,夏提·艾蒙的敏銳度足夠她察覺掩蓋在發動機轟鳴下撲閃的翅膀煽動聲,她有着絕大多數人類無法企及的聽力與視力,哪怕在如此嘈雜漆黑的環境,也迅速察覺不尋常的聲響。
夏提·艾蒙有時真的像是經過專業培訓的士兵,表現出來較好的身手和自身優越的天賦更是讓人驚呼。人類失去保暖衣物在斯伯坦克裡活不過一分鐘,她卻拖着剛跳海的冰冷身軀硬生生扛着風雪走回來,那時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根本不是人類,或許參雜了長生種的血脈,可惜無論我怎麼感應,她體内一絲魔力也無,證明她就是個血脈非常純正身體素質強悍的人類。
“看來雪隼不僅會吃魚和鳥。”她扭過頭看向聲音的具體方向,詢問道:“如果它襲擊我們,你能保留全屍讓我觀看一下雪隼長什麼樣嗎?”
我仔細觀察那隻雪隼,它顯然是個不具備耐心的獵手,又一次俯沖向我們靠近,自以為沒被發現保持着一段距離。
它太稚嫩了,想要在斯伯坦克裡捕捉獵物很困難,饑餓使其不得不盯上兩個從未見過的獵物,試圖尋求一線生機。
動物對血腥氣息極其敏感,可刮的濃烈的風和濃郁的海鮮腥味掩蓋了我身上獵殺海猴的氣息,它盯上了錯誤的獵物。
“再有三次俯沖你就可以見到它,想試着制服嗎?”
這當然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我沒有武器,不過我願意嘗試。”夏提·艾蒙對自己的實力有所了解,語氣輕松,我清晰透過面罩看見她充滿精氣神的雙眸,是一種迫不及待的興奮。
我要測試她的反應及應對突發狀況的能力,于是沒有告訴她更多有關雪隼的信息,如果這過程有一絲不對我會迅速制服雪隼。
防護服的特殊性削弱了夏提·艾蒙聽力,我盡可能保持安靜不幹擾她對雪隼的觀察。
一次、兩次、三次……如我所料,雪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沖而來,一眨眼的事,它已來到身邊,灰色的嘴鉛瞄準我的脖頸。
我刻意收斂自己的氣場,一動不動繼續駕駛漁船,夏提·艾蒙警惕的身軀應聲而動,她有着極為強悍的握力和穩健的下盤,飛快扼住雪隼身軀,整個人壓在這足有她一半大的鳥類上。
船身劇烈搖晃,應着她壓雪隼的重量重重下沉一下,不少海水流了進來,好在雪隼還未撲騰兩下,夏提·艾蒙動作迅速扭斷雪隼的脖頸,漁船重新平穩下來。
夏提·艾蒙用力太大,雪隼的頭顱扭了下來,鮮血流了一船,與海水混合在一起,一船的腥氣。
她第一時間擡頭望向我,似乎在等我評價。
“你做的很好,動作迅速,下手果斷,沒有造成後續麻煩。不過制服動作幅度太大,破綻太多,如果它有同伴,你肯定會受傷,更何況場地有限制,你需要考慮實際情況,漁船吃水本就嚴重,差一點我們就要遊過去了。”
“那我是差了還是好?”
“你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能做到這個份上非常厲害。”
夏提·艾蒙不滿意這個結果,連着追問:“幾個人類可以制服一隻雪隼?”
“經受專業訓練的帶傷可以五人制服。”
“那我豈不是非常厲害。”夏提·艾蒙拎着鳥頭站起身來。
我笑了笑,腳踩在雪隼的屍體上,堅硬的長靴撥開對方的羽毛,碰撞的聲音脆響,“在獵物向你靠近前,你要觀察它,盡最快反應過來,比如它的羽毛看似柔軟實則堅硬如鐵……看看這些明顯豔麗偏長的羽毛,這是它的铠甲,稍短一些的白色羽毛才是保暖的羽毛,如果沒有防護服,你剛剛壓它的一瞬間羽毛便會刺穿你的腹部,劃的你滿身是傷,内髒掉一地。”
夏提·艾蒙低頭查看防護服,上面劃痕明顯,卻意外沒有破損,她疑惑的目光看向我,無聲詢問我。
“防護服是由一整個魚類的腸子制作而成,這種魚類龐大,卻以擁有堅硬外殼的海生植物為食,可它們尖銳的牙齒不足以完全咬碎食物,每天會咽下無數尖銳的碎片,所以腸子的韌性極好,不僅不會輕易受傷,還有着防腐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