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哩哩阿媽的這位醫生朋友,梁昭先是客套一番才進入正題,對方也爽快,她們到二附院門口下了車就有人擡着擔架來接梁媽。
旁邊還有不少來看病的人和陪同的家屬,看到梁媽鼻青臉腫到處都是傷,以為是出車禍了。
挂号、檢查、住院這些一通忙下來把人累得夠嗆,有些檢查要明天才能出結果,現在也說不好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但常規的幾項檢查醫生看了都說不怎麼好,梁昭就更擔心。
“你媽媽之前做過體檢沒有?”醫生問。
梁昭搖頭,原身的記憶裡沒有,以梁媽怕花錢的心态來說應該也是沒有查過。
“你也不用太擔心,”醫生安慰說,“目前來看沒什麼大問題,你媽媽在家經常要幹活的吧?人年紀上來了,太勞累肯定是不行的,她傷過腰,這一看就是沒到醫院看過治過,在老家找人随便按兩下敷點土方子就過去了,是的吧?都拖成頑疾了。”
醫生每天看那麼多患者,都知道這些年紀大點的人是怎麼回事,小病不重視,又怕花錢,拖到最後就成大病。
等醫生開好了單子梁昭才出來,阿喜還等在外面,七嬸在病房陪梁媽,也多虧了她們幫忙梁昭才不至于太忙亂。
眼看都下午四點多了,幾個人都沒吃飯。
留七嬸在這,梁昭帶阿喜到附近打包了些吃的,還在酒店開了三個房間。
七嬸和阿喜幫了不少忙,尤其是阿喜,昨天熬了一宿,總不能讓她跟七嬸連夜開車回鶴嶺村。
她自己也需要休息。
她把其中一間房的房卡給阿喜,“這兩天真是麻煩你了,現在也忙得差不多了,醫院那邊有我照顧就行,你也累了,吃的拿上去,吃飽了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早再跟七嬸回去。”
開房間的時候阿喜就在邊上,一晚上四百多,她勸梁昭别花這個錢,自己跟七嬸晚上換着開車也能回村,實在不行就找個小旅館湊活一晚,真沒必要開這麼貴的房間,太浪費錢了。
梁昭盯着褚絮的兩千萬,她知道這筆錢肯定會進自己口袋,所以現在花錢她不肉疼。
她回醫院把另一間房的卡給七嬸,“阿喜住你隔壁,吃的東西在她那。”
七嬸跟阿喜一樣,都覺得她這是亂花錢。
她堵上耳朵不聽這些念叨,敷衍道:“嗯嗯嗯,反正錢也花了,不睡白不睡。”
七嬸剛離開,梁媽又開始念經。
梁昭充耳不聞,弄開打包盒。
她給梁媽打包了豬腳飯。
醫生說梁媽的檢查都做完了,也不用忌口,除了辛辣刺激會影響傷口愈合的不能吃之外,其他都能吃,不要緊的。
這是兩人間,另一張床住的是一個剛昨晚手術的年輕Omega。
剛才打了個照面,梁昭也沒記住對方的長相。
她把床搖高,又把小桌子架起來推到梁媽面前,梁媽就能自己吃飯了。
看這家豬腳飯排隊買的人最多,味道應該不會差。
梁媽平時很節儉,連肉都舍不得買,家裡養的雞鴨也都是留着賣錢的。
她很少在外面吃飯,去鎮上也隻是被同村人帶着吃過腸粉和煮粉,都沒超過五塊錢的。
豬腳飯在粵區很出名,大街小巷都是,但梁媽從來沒吃過。
怕她吃不飽,梁昭還多要了一碗玉米胡蘿蔔排骨湯,一份炒青菜和一份肉卷。
鹵汁澆到米飯上面,拌開來吃味道更好。
想是餓壞了,梁媽一口氣吃掉大半米飯。
菜倒是沒怎麼吃,不是不愛吃,是她舍不得,想留給梁昭吃。
梁昭給自己買的牛腩粉,她從來都不會虧着自己的五髒廟,還多加了一份牛腩。
“媽,你吃你的,不用給我留。”她讓梁媽把菜吃完,要真吃不下了就不吃。
梁媽怕浪費,把剩下的菜都吃得幹幹淨淨,湯裡的排骨都啃得不剩一絲肉。
吃飽了梁昭就讓她靠着休息,自己去護士站那裡問護工怎麼請。
她知道像這種大型醫院都會把這些活外包給物業公司,從保安、園藝、保潔到護工都由物業公司承包了,不想在外面找護工的都可以直接在這裡面找。
她也熬了一夜,累得很,晚上實在是沒法守在病房,請護工最穩妥。
“媽,我出去一趟,你有事就叫這個阿姐。”她将找來的護工帶到梁媽病床前,又叮囑一番。
梁媽怕生,又擔心自己不會說普通話了人家聽不懂,就有點不想讓梁昭走。
“你去邊度啊?唔留阿媽自己喺度,我講話人唔識聽啊。”
梁昭還沒說話,護工阿姐就笑着講:“我聽得識噶,都系粵話,有咩聽唔識。”
梁昭也順勢安慰:“你看,阿姐聽得識,你唔使驚,我出去一陣都返來,乖啦媽媽,有事打我電話。”
她哄小孩似的。
護工阿姐都笑了,對梁媽說:“你好福氣喔,女兒這麼孝順,知道你怕還哄你。”
被阿姐說得梁媽都不好意思了,不過也放梁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