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在村裡出名了。
今早梁母被人發現在雞籠裡,身上沾滿雞屎,臭烘烘的在那哀嚎,咒罵梁昭系死撲街。
把自己老母關進雞籠,全村也找不出第二個。
“你老母到處同人講你打佢,真系你打的啊?”七嬸一邊開車一邊問。
梁昭坐在副駕駛,後座寬敞,就讓行動不便的梁媽平躺着。
阿喜說梁昭一個人照顧梁媽太辛苦,正好她最近沒事忙,就跟來幫把手。
給律師回完消息,又看了褚絮發來的,看樣子是急了,連着打了幾十個語音電話。
她沒接,也沒打算回,先晾兩天再說。
“系我打噶。”做過的事也沒什麼不能承認,就是要讓人知道她不好惹。
梁母一直家暴梁媽,梁昭小時候也沒少挨打,村裡人還是可憐她們母女倆的,不會幫梁母說話,七嬸也就是好奇問問,并沒有别的意思。
她反倒欣賞現在的梁昭,以前的梁昭膽子太小,挨打了連屁都不敢放,就知道哭。
梁媽又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要是老這樣鹌鹑似的,梁媽以後能指望誰,遲早都要被梁母這種隻會窩裡橫的Alpha給打死。
七嬸從後視鏡看到梁媽傷成這樣,心裡很不是滋味,歎了一聲,就對梁昭語重心長的說:“你阿媽唔容易,你以後要多孝順佢。至于你老母,你也看到了,一直都是這條衰樣,聽不進去話,唔識好人心,講多也冇用,講多了連我們都咒,真系衰得可以,糞坑的石頭都冇有佢這樣的。”
七嬸顯然也是看不上梁母,隻是礙于别人的家務事外人不好管,她也沒辦法。
梁昭也挺喜歡這個說話直來直去的七嬸,這樣的人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心思也好猜,打起交道來也簡單,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和小心機。
“我知道的,七嬸,以後肯定好好孝順我阿媽,唔使佢這麼辛苦。”
七嬸欣慰點頭,“系啦!這樣就對了嘛!你在外面努力點工作,多掙錢,以後就接你阿媽到外面去住,唔使在屋企看你老母的臉色。”
梁昭好脾氣的應着。
“顧好自己就得了的,唔使管我,我還沒有老,自己還穩得食吃。”梁媽在後面搭話。
七嬸就說:“話是這樣講,但阿昭願意孝順你也沒什麼不好,以後你總要佢養老的嘛。你看十九奶那樣的,幾個女兒都不孝順,唔養佢,佢都八十幾歲了還要種地,唔種都冇有食啊,可憐喔!”
梁昭不知道十九奶是誰,原身的記憶裡也沒有。
她就問:“八十幾歲仲種地?”
骨頭都脆了,怎麼種?
“唔種都冇得食啊,佢的女兒都唔願養,也唔俾錢。”
上了高速,車速也快了,七嬸開車很穩,一看就系老司機了。
“為什麼都不養?”梁昭覺得這種事不會無緣無故,肯定有原因的。
阿喜從後座探頭加入聊天,“聽我阿媽講十九奶以前很偏心,隻疼是Alpha的小女兒,對其他四個女兒都不怎麼好,家裡的錢也都給了小女兒,指望小女兒給自己養老,沒想到小女兒結婚之後就把十九奶從家裡趕出來了,不讓住,十九奶就隻能回村裡的老房子住,想去其他女兒那裡,也不讓進門,就因為偏心得厲害,女兒都不想養。”
這事在村裡也傳得沸沸揚揚,議論聲是褒貶不一,有人覺得十九奶落到今天的下場也活該,誰讓她以前偏心眼成那樣,也有人認為她的女兒太不孝了,再怎麼說養育之恩總是要報的,就算不接十九奶過去住,也要給點錢吧。
“不管怎麼講,十九奶也是她們的老母。”
七嬸也有點老舊觀念,覺得女兒不養老母親總歸是不孝,會被人說閑話。
梁昭對别人家的事沒多大興趣,搭了兩句話就閉口不言忙自己的去了。
她給原身的那位朋友(就是借錢給原身打官司的那位)發消息,問對方認不認識粵西醫院的醫生。
梁媽肯定要住院的,可沒有熟人的話多半要等床位。
“我媽認識醫科大二附院的,點啊?你生病了?”朋友哩哩很快回複。
不想讓朋友再為自己擔心,她趕忙解釋:“唔系我,系我阿媽,傷得有點嚴重,鎮上的醫生建議來拍片看下有冇傷着器官頭骨。”
“點會傷着?”
梁昭猶豫了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俾我老母打的。”
原身跟哩哩是同學,對她家的事有一定了解,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後就沒有再多問,隻說先打個電話問問,晚點給她回複。
從昨天接到三娘的通知到今天,梁昭就處于一種忙碌又緊繃的狀态。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并不能離了婚拿了錢就潇灑離開,原身的執念會迫使她承擔這個身份随之帶來的責任和麻煩,需要她繼續以原身的身份活下去。
在等哩哩回複的空隙,她靠在副駕駛閉上眼睛,有些疲憊的說:“七嬸,到服務區了換我來開。”
知道她昨晚連夜從粵東回來,根本沒休息,七嬸體諒她辛苦,就說:“唔緊要,我經常拉客去粵西,兩個多鐘頭我自己開就得,你睡下啦!”
她都這麼說了,梁昭也沒再堅持,閉眼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車子已經下了高速,準備進粵西市區。
哩哩也回複了,讓她直接去二附院,還推了個名片給她讓她加上面這個人。
“我阿媽的朋友,系二附院外科的副主任,我阿媽同她講好了,你們到那裡直接跟她聯系就行,她會幫你們安排。”
有熟人好辦事,她松了一口氣,“多謝,改天請你吃飯。”
“唔使客氣,你阿媽的事要緊。”
“我現在到粵西了,剛進市區,等我阿媽檢查完身體我就過去穩你,請你吃大餐,再謝謝你阿媽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