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日常的調/教,楚渝幾乎沒有任何主人的樣子。
甚至,有時候她都會恍惚,到底誰才是主人。
大三學期結束後,楚渝幾乎徹底空閑下來,她忽然迷上了做飯。
本來為了早起送她上班,後面更是又早了一小時給她做早餐。
面對楚渝好,她總是不安。
她問過楚渝。
“這樣做很不好太麻煩你了?”
可那時,楚渝隻是溫柔的對她笑着,人畜無害的模樣。
她的眼睛因為她說的話,而瞪大。
兩隻眼裡是赤裸的驚訝。
“怎麼會?”
她驚奇的開口。
“不會哦,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笑容是甜的,幸福而滿足。
可那時,她不懂。
她隻把那當作是富人日常的消遣。
面對楚渝,她總有一直緊迫感。
楚渝是富裕的,這種富裕不隻是單純的财富,更是一種精神的寬廣。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感受着階層帶來的巨大的差異上的落差。
每天住在頂奢大平層,從這裡,她可以輕易的看見深城的繁華與紙醉金迷,從不止價值幾何的床褥上醒來,頭下枕着昂貴的天鵝絨,身上蓋着精緻的蠶絲被。
她坐着楚渝的豪車上下班,從上到下,每一個發絲都被楚渝打扮的光鮮亮麗。
可是下了車,湧入人群中,她終會泯然大衆,平平無奇,最後迎着同事們豔羨的目光。
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隻是一個偷穿了公主裙的醜小鴨。
一切都是假的。
這樣的生活能維持多久?
楚渝的賜予,是帶着蜜糖的毒蘋果。
每一口都是甘甜,回味卻是苦澀。
這份苦澀不是因為楚渝,而是她自己。
名為自尊,名叫自卑。
楚渝是坦蕩的,以至于她清澈如明鏡,任何一切的卑劣不堪都在這片鏡面的印照下無所遁形。
她就是一面照妖鏡。
而辭文君這隻妖精,每分每秒都在接受她光芒下的淩遲。
她接受楚渝給她的一切,如受針紮。
惶惶不安,戰戰兢兢,這大概就是她當初對楚渝的态度吧。
楚渝說出去一會兒就是一會兒。
她出個神的時間,眼淚還沒來得及揮發,她就推門進來了了。
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模樣。
楚渝有些驚訝,也有些錯愕。
索性她合上門,靠在門口,眼也不眨的頂着辭文君瞧。
辭文君被忽然的情況震在原地。
忽然,楚渝開口道。
語氣輕松,又帶着幾分調笑。
“我說辭總,我們打個商量呗~”
見辭文君霧眼朦胧的看過了。
楚渝心尖兒一顫,掐住掌心,強按住聲線平穩道。
“下次見我,能不哭嗎?搞得我好像每次都欺負你了似的。這說出去多冤枉我啊。”
她笑着,頭頂的燈光昏黃,照着她的眼睛裡面好像有小星星。
辭文君抽了下鼻子,連忙點頭。
見她應下來,楚渝松開肩膀,做到辭文君身邊。
“嬌氣包,哭什麼?我欺負你了?”
又是這種熟稔的語氣。
辭文君幾乎快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态度會多讓人誤會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找她和好!
她這樣,這樣的态度,實在是……
太過分了。
惡劣至極。
可是啊,她笑得那麼溫柔,對自己那麼好,好像下一秒,她就會給自己拭去淚滴。
辭文君根本說不出口。
因為,她也是享受的。
所以,她隻能憤憤的看着,用眼神鳴不平,可動作上還是乖順的,無論楚渝做什麼都不會反抗的樣子。
楚渝看着眼裡,笑意從眼角跑了出來。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
此刻安安靜靜的,氣氛卻很好。
半晌,辭文君開口,略帶着試探性。
“你剛才出去做什麼了?”
“給你點了份銀耳湯。”
辭文君一怔。
像是有些意外楚渝這樣的回答。
瞧着辭文君一副傻了的模樣。
“這是什麼表情?自己身體什麼情況不知道?”
說話間,她總是不自覺帶根刺。
“胃不好就少吃點辣,不是能吃辣的人,就不要勉強自己。”
楚渝看着她,語氣不算好,甚至帶着點怨怼。
可是偏偏,辭文君聽進耳朵裡,甜絲絲的。
嘴角難免上揚。
“沒有……其實我現在能吃辣的。”
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反駁。
她知道這樣有多幼稚。
可是她忍不住,她總是忍不住想告訴楚渝,我有在改變,我有在變得配得上你。
她總想告訴楚渝,我有過忏悔,有過反省,是真心實意的。
面對楚渝,她總是不夠聰慧,太笨拙。
楚渝好像什麼都不缺,除了一顆赤忱的心,她好像一無所有。
“小狗?”
然後,她聽見人間最美好的聲音。
“嗯!”
她緊張的抿住唇,咽口水。
她不知道楚渝為什麼會忽然喊這個稱呼。
楚渝看着她,隻是簡單的小狗兩個字,對面就乖乖的搖起尾巴,開始對她吐氣。
她低垂着眉,像是陷入某種沉思。
真是一條好狗啊,這是她親手馴養出來的,隻屬于她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