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天上鑼鼓喧天,頂上雲層正排列着烏泱泱的一衆神将,為首的元帥眼裡沒有悲憫,隻因他是奉命前來處決與魔族互染私通的月影上仙的。
“嗡”
又一方隊伍于屋前現形,不巧,正是魔族。
兩界派來問罪的兵馬不相上下,駭人悚然的氣勢頓時震得方圓百裡之内竟都沒有活物敢于活動。
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的雲祁自然被吓得不輕,緊拉着父親的手站在他身側,畏懼地望着這一切。
“……阿娘。”雲歲晚怯懦喊道。
月影聞聲收回視線,隻手放在她的發頂,哄道:“晚晚乖,阿娘在,别怕。”
水雲殇也搭手放在雲祁的肩上,異瞳慈愛地注目着孩子,安撫道:“别怕啊,沒事的,先帶着妹妹進屋去吧。”
雲祁聞言立馬側頭望向月影,得她點頭後,才聽話般牽着雲歲晚一前一後進屋。
“嗡”的一響。
兄妹倆前腳剛邁步進去,後腳屋子外側就被附着上一層結界。
水雲殇飛身立在結界頂上,傲然對視着頭頂的神将。
“咻”
長槍破風而至,月影邁出一步,槍尖直指對面的魔族大軍,冷道:“來吧。”
“咚咚咚”
雲上元帥冷眼注視着這反抗的夫妻二人,擡手下達命令:“衆将士聽令,緝拿月影上仙,其餘不留活口。”
“是。”
魔界派來的領頭人也不甘示弱,擡手下令:“衆兵聽令,活捉水雲殇,其餘者殺無赦。”
“是。”
聽到這裡,妘漓立馬就記起自她調查冥尊的消息時,那場神魔大戰的導火索。
“所以,你是在那個時候就認識的冥尊?”妘漓問。
妘澄聽聞後歪頭望向妘漓,立馬想到了關鍵點:“是那場神魔大戰?”
妘漓點頭。
路時笙也記起妘澄曾告知他關于冥尊在那個世界的消息。
六界之中,唯有神魔兩界經常因争奪在六界中地位榜首的位置而發動戰争。兩族的關系水火不容,為此,兩界都嚴禁神魔私通。
然八千年前,神界的一位上仙卻被爆出與魔界的一位魔王互染血脈,還私自生下兩個麟兒,在人界過着逍遙的日子。
神君與魔君查實此事,皆怒目圓睜,心知若放任其不處理,那就是自打臉面,從此将很難在六界立足。
神界自诩清風亮節,認為是魔界魔王蓄意勾引,實乃卑鄙手段。魔界據理力争,認為神界都是一群僞君子,此事是神界再給他們下套,無恥之徒。
為此,再處決完各自的叛徒後,兩界又以此為理由發起了一次戰争。
而這一時間,就有一個自稱是冥尊的人出來力挺魔界,還給神界在這次大戰裡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雖然六界榜首的位置依然是由神界在坐,但就在神界欲派人追究冥尊是否是與冥界有關時,冥尊消失了。
雲祁接道:“其實不是消失,是他找到了我。”
妘澄眨眼,等着雲祁解惑。
“嗡”
結界被打開,除卻滿目的鮮紅之外,刺鼻的血腥簡直令小小的雲祁作嘔。
雲歲晚被吓得哇哇大哭,渾身血污的月影卻來不及施展清潔術,像之前那般溫柔地哄她。
“娘?”雲祁猛地被月影抱住,有些不知所措。
月影松開他,和着血道:“雲祁,你是哥哥,以後娘親跟父親不在身邊了,要保護好妹妹知道嗎?”
雲祁早熟,知曉月影現在的叮囑就跟交代遺言差不多。
他搖頭,緊緊拽着月影的衣裳,哭喊:“娘,我不行的,我要跟你們在一起。”
“爹,我不要跟你們分開。”
月影微笑,撫摸他的臉頰,“好孩子。”
水雲殇在一旁抱着雲歲晚,突然插話:“要來了。”
月影知道臨别之際已到,她不舍地最後望了一眼雲歲晚,才連忙通過跟雲祁相接的手為他傳遞自己的半身修為,水雲殇同上。
“雲祁,你聽着,娘親待會兒會把你跟妹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除了你羲和姨姨外,你誰都不能相信知道嗎?”
“這是娘親同父親在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你日後不要記恨這些,跟妹妹好好活。”
“娘,爹,我們不一起嗎?”雲祁大哭。
月影傳功結束,最後再各親吻了他跟雲歲晚的額頭一下,便同水雲殇開始施法。
“記住娘的話。”
“聽你娘的。”
這是月影同水雲殇留給雲祁的最後一句話。
雲祁同雲歲晚不比人界孩童,在各自吸收了父母的半數修為後,二人即刻陷入沉睡。
等再一睜眼,人界已過五十年。
雲祁望着依舊沒有蘇醒的妹妹,知道自己的父母隻怕是兇多吉少,便也沒有哭泣,因為他始終記得父母最後的交代。
月影送他們來的地方的确很安全,雲祁就這樣守着妹妹一直到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