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霍格沃茲以後,阿萊西亞除了與舊友們會面,置辦一些服裝和日用品外,其餘時間都泡在各種書店、圖書館,看的書不僅僅涉及三省鏡和雙面鏡等内容,還包括了各種各樣奇異的魔咒、傳說,試圖從中獲得尋找失落信息的方法。
直到平安夜,她才放下手裡的書,到大街小巷采購禮物。
“給海格的龍模型,給萊姆斯的長袍,給哈利的一套巫師棋,給盧娜的萬花筒,給愛米琳的長城積木,給弗立維教授的圍巾,給鄧布利多教授的羊毛襪,以及給西弗勒斯的葡萄酒。”她嘴裡喃喃地清點起禮物來。
在要不要給斯内普送禮物這件事上,她考慮了很久。對于過往的很多經曆,她雖然已不再憎惡他,但隻要想到他曾幹過歧視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師的事,就仍耿耿于懷。但是他确實照顧了她三年,帶給她雪夜漫步的歡愉,盡管這是他應贖的罪孽,可從主觀上講,阿萊西亞還是很感謝他。那就給他寄一份禮物吧。
在送他什麼東西這件事上,她又考慮了很久。斯内普除了研究魔藥和黑魔法以外,阿萊西亞看不出他有别的愛好和需求。送他書?阿萊西亞能找到的他早就有了。
“一瓶好酒總是理想的聖誕節禮物。”她耳邊想起爸爸曾說過的話。
而在她的記憶中,斯内普不怎麼喝酒,不知道他喜不喜歡,不過就算他不喜歡,也可以拿來送禮和招待客人,不算無用。
“那就送酒吧。”阿萊西亞取出她爸爸珍藏了很多年的兩瓶紅酒。她把所有禮物和信件都分裝好,讓貓頭鷹把它們送了出去。給哈利的信件中,她簡短地寫道:“我叫阿萊西亞·朱利安,你可以叫我阿萊西亞。我是你媽媽的好朋友。很遺憾,我生了十年的病,我未能盡早地與你見面,不知道你過得可好?上次我有急事需要處理,不是故意要爽約,希望你能諒解。”她還想再加上一些對莉莉和詹姆的回憶,加一些對哈利的關心和問候,但決定還是見面再聊。給斯内普的信中,她寫道:“感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
聖誕節,清晨。
阿萊西亞是被貓頭鷹的叫聲吵醒的。當她醒來時,酒店房間的地闆堆滿了禮物。禮物堆上有一張羊皮紙,上面寫道:“此為阿萊西亞·朱利安住院的十年來麻瓜朋友們給她寄的禮物,由魔法部代收,特此歸還。”原來如此。
巫師與麻瓜的禮物包裹很容易分辨,阿萊西亞把他們分成了大小兩堆,習慣性地在巫師的那一堆禮物中尋找白身紅帶的禮盒,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才想起潘多拉已經離世,她是無論如何都收不到她的禮物了。
愛米琳給她送了一套洛哈特的圖書,她信中寫道這是她新的偶像,曾經也是一個拉文克勞,可阿萊西亞對他實在沒有什麼映象;萊姆斯送了一副她沒有見過的紙牌,他在信中寫下了紙牌的玩法;海格送了一大包巧克力蛙;弗立維教授送了她一個厚厚的筆記本,上面是他記錄的魔咒。
麻瓜朋友送的禮物大多是書、圍巾、遊戲機,她最喜歡的是海倫1982年送她的手鍊和歐蒙1983年送她的孔明鎖。這麼久沒有見面,他們竟都還記得她。
這天晚飯後,一隻褐色貓頭鷹寄來一個深綠色的禮盒,上面用有毛邊的黑色帶子捆着,裡面是一瓶洗發水和一小瓶吐真劑——這自然是斯内普送來的。
“這是在諷刺我的感謝信沒有說真話嗎?”阿萊西亞心想,這代表斯内普已經不在意她當年的嘲諷了嗎?她不确定,也不敢用他寄來的洗發水。
又有兩隻貓頭鷹先後飛來,寄來了哈利和盧娜的感謝信。哈利的信同樣簡短,口吻官方到正像是在與一個陌生人交談,不過阿萊西亞對他而言的确是陌生人。
盧娜的信要活潑很多,看得出她很喜歡那個萬花筒。
阿萊西亞又翻閱起那些書。她取出一本名為《魔法原理猜想——未被證實和推翻的理論》的書,快速地閱讀起來。五天以來毫無線索,若不是她真的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早就放棄了。
“魔法不會消失,隻會因為控制的減少而四散,變得稀薄,失去應該起的作用。控制可以由巫師作出,也可以由法器作出……巫師可以釋放具有強粘性的魔法,它們很難四散,因為它們會自己去尋找類似的控制體……”阿萊西亞讀着,迅速地翻過去了。
“尋找類似的控制體……”這句話停滞在阿萊西亞的腦袋裡,她全身的神經都猛地跳動一下,她立刻把書往回翻,找到了這一頁,從頭到尾細細地閱讀着。
“……巫師可以釋放具有強粘性的魔法,它們很難四散,因為它們會自己去尋找類似的控制體……”阿萊西亞思考着這句話,回憶起五天前在校長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斯内普的魔杖确實發出了軌迹!
“這麼說來……”她激動地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推理,“西弗勒斯能夠使軌迹出現,可以證明反鏡中用來儲存信息的魔法并沒有四散而變稀薄……那麼它們就是具有強粘性的魔法……它們可能附着在了類似的控制體中。什麼叫‘類似’的?和原本的控制體類似嗎?它們原本的控制體是被我改造三省鏡,也可能是雙面鏡,什麼東西會和它們類似?普通的鏡子肯定不行……需要有魔力的鏡子,或者……”她腦袋裡閃過一個畫面,在一堆書裡面翻找起來,她不記得書名,用不了飛來咒。
“找到了!”她驚呼一聲,取出一本名為《巫師界十大神秘風景》的書,快速地找到她心裡想的那一頁,心裡讀着:“普羅費塔湖,也就是先知之湖,位于意大利東北部的昂諾恩山,湖面如鏡,能夠映照你的未來——這可能是新的控制體嗎?”她興奮地合上書,嘴裡念叨着:“昂諾恩山……昂諾恩山……我記得在……”
她用飛來咒從書堆裡抽出十一本書來,坐在書桌上一本本地翻閱着,把找到的有關昂諾恩山的所有信息都記在筆記本上:“昂諾恩山,位于意大利東北部,不可幻影移形……夜晚巫師的魔法會被削弱……内有許多兇猛怪獸,大多夜晚活動……要小心懷登食人花、血蚊蟲、緻幻蒲公英……”
當讀到“昂諾恩山冬季夜晚極冷,一般可達零下二十攝氏度,由于巫師的魔法會被削弱,加熱咒也不會管用,需要特定的加熱魔毯”時,阿萊西亞停住了筆,沒有把它抄到筆記本上。一個念頭在她腦袋裡閃過,她望向了那瓶吐真劑。
清晨,阿萊西亞幻影移形到蜘蛛尾巷的一處老舊磚房。即使是在聖誕節的第二天,這附近也沒有絲毫節日的氛圍,像一張黑白的老照片。空氣差極了,帶着一股臭味。她敲響了房門,一會兒後,門打開一條縫,露出一隻黑眼睛。
“阿萊西亞?”斯内普的聲音有些吃驚,但表情依舊平靜。
“早上好,我能進來和你談談嗎?”阿萊西亞面無表情地說。
“請進。”斯内普把門拉開,待阿萊西亞進門後将門關上。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襯衫,套了一個灰色馬甲,外面披一件卡其色的大衣,背着一個淺棕色的小雙肩包,下身是一條牛仔闊腿褲,頭上戴着一頂棕色貝雷帽,手上拿着兩本書和一個筆記本。将近兩周的修養已經使她的氣色好多了,兩頰雖然依舊有些凹陷,但沒有之前那麼憔悴。
她把書和筆記本翻到相應的頁數,遞給斯内普,開門見山地說:“我想我知道反鏡裡的信息都跑到哪去了,你看。”
斯内普把書中她勾畫的内容仔細地讀了兩三遍,又掃了一眼筆記本裡記的東西,說:“你覺得那些信息會儲存到這個湖裡面?”
“是的!如果這是真的,我們就能順藤摸瓜,集齊所有的信息了!”她興奮地說。
“找到信息後該怎麼收集呢?”
阿萊西亞從包裡取出一面小鏡子遞給斯内普,說:“這是我臨時做的,具有三省鏡的功能,你用原形立現咒就能把信息放到這裡面。”
“好吧,我有空會去看看的。”斯内普接過鏡子,合上書,沉默地看着阿萊西亞,等待她起身離開,可她也看着他,好像是在等他做什麼。
“你需要我給你道謝嗎?還是說你打算在這吃頓早飯?”斯内普拖着長音問。阿萊西亞這才反應過來,他打算自己去。
“你不帶上我嗎?這些信息是我收集的,我想自己去找它們。”她說。斯内普發現他會錯了意,他以為阿萊西亞想讓他自己去。
“什麼時候出發?”他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裡面有期待。
“随時,越快越好——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阿萊西亞指了指她的雙肩包,它被施了無痕伸展咒,裡面裝了一頂帳篷、兩套衣服、兩個睡袋、兩條魔毯、一瓶白酒、各種魔藥、筆、小杯子、面包、罐頭和若幹的日用品。
“我帶幾樣東西。”斯内普又看了眼那個筆記本,在屋子裡收拾了五分鐘,最後披上他的黑色長袍,說:“走吧。”
昂諾恩山不僅遠,位置也相當不确定,他們幻影移形了很多次,終于到了山腳。這裡看上去和普通的山沒有什麼區别,各種常青的樹木直聳雲天,厚厚的積雪蓋着樹枝、樹葉、石頭、土地。四周萬籁俱寂,肅殺之氣壓得他們沉默不語,阿萊西亞裹緊了大衣,眼神落在斯内普的魔杖上。
“軌迹盡顯。”斯内普念道,一條銀白色的細光線從魔杖杖尖冒出,在空中分裂成五份後朝着五個不同的方向散去,其中一條比其他四條更清晰,一會兒後,其他四條消散,僅留下最醒目的那條,向森林深處延伸去。“原來如此!”阿萊西亞心想,她原以為不能形成固定軌迹是因為原載體的破碎,現在看來,是因為距離實在太遠。
他們沿着銀色光線前進,同時緊握着魔杖——從阿萊西亞筆記本上摘抄的信息看來,這片森林即使在白天也不安全:懷登食人花,隐藏時隻有一枚金加隆這麼大,獵食時可以瞬間變大到普通狗熊的體型,阿萊西亞用粉身碎骨咒擊碎了十一株;血蚊蟲,常成群結隊展開攻擊,二十秒可以吸幹一頭牛的血液,斯内普把帶來的一瓶紫色藥水噴到二人身上,能夠有效地驅趕血蚊蟲;緻幻蒲公英,一旦吸入,輕則導緻幻覺,重則導緻發瘋,阿萊西亞在二人周身施了造風咒,将這些能和白雪的背景合二為一的蒲公英吹走……不過這些都談不上危險,真正的危險是未知,他們無法提前備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