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鐘,旭日初升,地上的白雪都裹上一件紅衣。倫敦市中心白鷗酒店的408号房外,一個醒目的黑影突然出現。他按響門鈴,等待開門。
“還沒認出我嗎?”他盯着門上的貓眼,不耐煩地說。
門随即打開了,阿萊西亞穿着睡袍,頭發亂蓬蓬的。她淩晨三點才睡,就被這個不速之客擾了清夢。
“西弗勒斯?進來說吧。”她打了個哈欠,沒好氣地說。
“不必,鄧布利多要見你,你換好衣服後我們就走。”斯内普說。他本以為阿萊西亞會在今天早上出院,于是一大早前去聖芒戈,要帶她去見鄧布利多。
“随你。”阿萊西亞聳聳肩,關上門後洗漱換衣。“鄧布利多有什麼着急的事情要見我?”阿萊西亞思索着,“對了,也隻能是那件事情了。”
十分鐘左右,房門開了,阿萊西亞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長袍,頭發能看得出是特地整理過的,白發都被遮住了。斯内普把一隻手臂遞給她,帶着她幻影移形到了霍格沃茲外,徑直向校長室走去。
路旁三個紅頭發的男生和一個黑頭發的男生在忘我地打雪仗,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那個黑頭發的男生似乎是想把雪球扔到對面的一個紅頭發男生身上,但準頭不好,“啪”地一聲,那個雪球正好擊中阿萊西亞的肩膀,雪球碎開,彈到了斯内普的臉上。
黑發男生看到斯内普,動作都僵住了,他發現斯内普也在看着他,眼神絕對說不上友好,于是急忙跑來,先是和斯内普問候一聲,然後朝着阿萊西亞鞠了一躬,說:“對不起,我不小心扔中你了。”阿萊西亞不知道什麼時候霍格沃茲的學生變得這麼規矩,連打雪仗誤傷他人也需要這麼正式的道歉。
男孩仰起臉,一雙綠眼睛誠懇地望着阿萊西亞,好像是希望她趕快在斯内普開口之前接受他的道歉。那雙綠眼睛,和莉莉的一模一樣。
“你是哈利·波特?”阿萊西亞又驚又喜地問。
哈利不自在地用手撥動了一下頭發,遮住額頭的傷疤,說:“是的,我是。”
“梅林啊!你還記得我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她說完這句話後才發現荒謬,他那時還不滿一歲,怎麼會記得她?果然,哈利隻是搖搖頭,帶着歉意說:“抱歉,我不記得了。”
“要不我給你們搬兩把椅子,你們好在這裡叙叙舊,聊聊一個嬰兒的往事——波特,你應該慶幸這件事發生在假期。”斯内普說罷轉身就走,沒有搭理同行的阿萊西亞,哈利有這麼一瞬間真的以為他去搬椅子了。
“哈利,鄧布利多教授找我些事情,我們待會兒再聊!”阿萊西亞微笑着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小跑着去追斯内普。
那三個紅發男生這才走到哈利身邊,其中年紀最小的問:“哈利,斯内普沒有罰你吧?”
“沒有,這是在假期,他罰不了我。”
“那個女人是誰?”“斯内普為什麼把她帶來霍格沃茲?”另外兩個紅發男生一言一和道,他們是一對雙胞胎。
“我不知道她是誰,可能是我父母的朋友吧。她說鄧布利多有事找她。”哈利答道,眼睛望向那個穿藍袍的背影。
“你們說她會不會是來應聘的?說不定會取代費爾奇或者平斯夫人的位置。”紅頭發中年齡最小的那個問。
“那為什麼要讓斯内普帶着進來?”“說不定她是來取代斯内普的位置的!”雙胞胎激動地說。
不過他們的期盼都落了空。
“巧克力蛙。”斯内普對校長辦公室門口的滴水嘴石獸說,隻見那怪獸跳到一旁,其身後的牆壁裂成兩半,露出緩緩上升的旋轉樓梯,她和斯内普站到樓梯上,牆壁“轟”地一聲合上了。他們最後停在一扇栎木門前,斯内普敲了敲門,門自動打開了,他們走了進去。
鄧布利多正在伏案看文件,聽到兩人的動靜後擡起眼來,微笑着說:“西弗勒斯,朱利安,請坐。”他整理好桌上的羊皮紙後,一邊打開桌子翻找些什麼,一邊說,“朱利安,很抱歉,這麼早就你叫過來,不過我确實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幫忙,并且擔心你會遭遇不測……哦,找到了,你的魔杖。”他站起身來,将一根魔杖遞給阿萊西亞,然後面對着二人坐下。
阿萊西亞端詳着她的魔杖,來回撫摸着,熟悉的感覺從手指蔓延至全身。她以為這根魔杖早就被毀了,或者失蹤了,沒想到還能見到它!
“朱利安,你感覺身體如何?”鄧布利多關切地問。
“托您的福,我已經完全康複了。”
“那就好。說實話,我真不想在你出院的第一天就和你說這些。情況雖算不得緊急,但這些事情越拖一天,就越危險一天。”鄧布利多頓了頓,隔着半月形的眼鏡注視着阿萊西亞,說:“我想讓你把你所知道的,有關伏地魔的一切情報都告訴我。”
斯内普揚起眉毛,略帶驚訝地看着阿萊西亞,他一直認為阿萊西亞是鳳凰社的成員,難道她會向鄧布利多隐瞞有關伏地魔的情報嗎?
阿萊西亞無奈地搖搖頭,說:“很抱歉教授,所早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情況通過報紙和電台廣而告之了。不過,您為什麼想要這些情報呢?伏地魔不是死了嗎?”
“他隻是逃了,并沒有死,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鄧布利多肯定地說。
她思索了片刻,舉起魔杖,念了一個咒語:“軌迹盡顯!”魔杖發出一條銀色的細光線,它在空中擺動了兩下,消散了。
“沒辦法,那東西估計已經毀了。”阿萊西亞落寞地說。
“你能夠解釋一下嗎?”鄧布利多平靜地問。
“這個說來話長。”阿萊西亞整理着自己的思緒,“在四年級的時候,弗立維教授送給我一面三省鏡,能夠審視使用者的缺點,并把缺點的分析和改進的方式告訴給使用者。
我用來打探消息的東西準确來說是一對雙面鏡,但是雙面鏡的溝通是即時的和相互的,會被魔法檢測到。所以我把三省鏡改造成了兩個雙面鏡,一面是正鏡,隻能記錄信息,打碎了附着在不同食死徒身上,一面是反鏡,隻能輸出信息,留在我手上。
三省正鏡能夠判斷四周的魔法波動,它的小碎片會自動吸附在黑魔法的使用者身上,類似于磁力。我又拆了一些麻瓜的錄音設備,得到一些靈感,給正鏡的碎片設置了‘自動開關’,在有魔法檢測的時候不傳送信息,隻記錄映照到的内容,在沒有魔法檢測的時候将記錄的信息傳送到反鏡——為了降低傳送信息時的魔法波動,正鏡隻傳送聲音而不傳送畫面。
三省反鏡能夠判斷所聽到的内容,因此反鏡能夠過濾掉無用的談話,隻告訴我有關謀殺和抓捕等計劃。”
“精妙!”鄧布利多贊許道,就連斯内普也在一旁點了點頭。
阿萊西亞神色凝重:“所有的信息都會在反鏡上記錄下來,可是……我已經找不到反鏡了。”說罷,她又舉起魔杖,銀色的細光線再次從裡面冒出,再次消散。
“可你是鏡子的主人,如果它的本質是三省鏡,應該會認主吧。”鄧布利多說。
“是的,它會認主,可我現在找不到它了。我想,在我被食死徒抓住的那天,一定出了什麼變故,讓反鏡失去了魔力——可惜,我被施了遺忘咒,什麼也想不起來了……能把這個遺忘咒解開嗎?”
鄧布利多用詢問的眼神看斯内普,後者面無表情,諷刺道:“如果你想在聖芒戈再待個十年的話,我不介意幫你解開遺忘咒。”聽者都無奈搖着頭。
“不過,還有其他方法。”斯内普說,從袍子裡取出魔杖,把杖尖對準太陽穴,從腦袋裡抽出一條蛛絲狀的銀色物質,扯斷後把它裝進玻璃瓶,遞給鄧布利多。這顯然是在鄧布利多的意料之外,不過他臉上隻短暫地顯示出驚訝,就接過玻璃瓶,将魔杖一揮,讓櫃子裡的一個銀白色石盆飄到桌上。他把玻璃瓶裡的銀色物質倒到石盆裡,那些物質就在石盆裡輕柔地散開、飄動。
“冥想盆,你應該認識吧。”鄧布利多對阿萊西亞說。阿萊西亞點了點頭,意識到斯内普參與了抓捕她的行動,用驚訝和嫌惡的目光掃了一眼斯内普。
阿萊西亞把腦袋埋進冥想盆,周圍的環境迅速變換,白天變成了夜晚,他看見青年的斯内普幻影移形到一個雄偉莊園的門外,被一個穿舊枕套的家養小精靈領去了大廳。
大廳中坐着一對金發的夫婦,看見斯内普走進來後,他們站起身,男主人向前和他握手:“西弗勒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盧修斯。你說有一個抓捕‘老鷹’的機會?”斯内普開門見山道。
“是的,這是納西莎想到的。”盧修斯欣慰地去看她的妻子,接着說,“西弗勒斯,你願意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嗎——我們告訴你線索,你想到方法後與我們分享,與我們一起行動,你能立誓嗎?”
“可以。”斯内普斬釘截鐵地說,阿萊西亞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迫切,據她所知,斯内普對食死徒的工作——尤其是迫害他人的工作——向來不算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