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所有的氣都消了。我幫他鑿出了隧道,這很不容易,我花了九個多月才辦到,他的父母也不能再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阿萊西亞覺得阿德勒太蠢,她為什麼不直接把威廉帶走呢?或許是威廉不想傷害自己的父母,希望他的感情能得到家人的認可。
“令人感動。”斯内普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阿萊西亞能聽出他隻是在敷衍,“可你後來還是受了蠱惑,殺死了蔡斯和他的父母。那面害人的鏡子,你應該已經處理好了吧。”
“是的,我已經把它封起來了,用我的靈魂。”阿德勒的聲音飄飄渺渺地。
“你的靈魂?”阿萊西亞驚訝地問。
“謀殺會讓人的靈魂破碎,破碎後的靈魂很容易就能分離出來。我的魔法失靈後,隻能以刻痕中威爾的愛為能量,以靈魂為鎖,把那面鏡子封起來。後來,我就自殺了。”
原來他們與之交流的,是阿德勒殘存的靈魂,它封住了蠱惑魔鏡,雖無法阻止信息進入魔鏡,但能夠阻止魔鏡裡的信息出來。
“你能暫時把魔鏡的鎖解開嗎?我們有東西跑進了魔鏡中,我們需要把它們取出來。”阿萊西亞詢問道。
“我解不開,我隻是一縷殘魂,依靠着刻痕上的愛維持對魔鏡的封鎖,我做不了任何決定,不能有任何行動。”阿德勒說罷,沉默了。
阿萊西亞現在可以肯定,蠱惑魔鏡就嵌在刻着阿德勒名字的岩石裡,隻要擊碎寫有刻痕的岩石,再把獵隼燈拿走,阿德勒的靈魂失去支撐,封鎖自然會解開,蠱惑魔鏡就會出現。不過這樣是否過于殘忍?但她隻是殘魂,他們這樣做并不是殺了她,反而是幫助她解脫。
二人對了一個眼神,斯内普念道:“粉身碎骨。”他擊碎了有刻痕的岩石。岩石碎裂的瞬間,一面一人高的鏡子滑落了出來,毫無毀壞的痕迹。阿萊西亞同時提起獵隼燈,幻影移形到23号,把它挂了回去。
她長袍裡的方鏡震動了一下,這表示斯内普已經從蠱惑魔鏡中取出了失落的信息,也表示着,阿德勒的靈魂離去了。
阿萊西亞幻影移形回到了北山隧道前,蹲下身子,一邊用魔杖在一塊岩石上刻Adler(阿德勒),一邊感慨道:“真是悲劇,如果她沒有帶回這面鏡子……”
“巫師和麻瓜的愛戀大多以悲劇結尾。”斯内普想到了他的父母,他家裡可沒有蠱惑魔鏡,“世界觀完全不同的兩人,走向悲劇在所難免。”
“所以你會選擇一個三觀相稱的人?”阿萊西亞試探性地問,但斯内普并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她随即轉換話題:“你覺得她為什麼告訴我們這麼多?她明擺着是把自己弱點告訴給我們,指示我們擊碎這塊石頭。”
“或許她沒想到自己說漏了嘴。”
“或許她認為我們不會想到這樣的方式。又或許……”
“又或許,她太想解脫了。”斯内普看着阿萊西亞剛刻下的名字,阿德勒的靈魂曾被這刻痕困了265年,被她早已死去的丈夫的愛困了265年,用265年的囚禁贖下自己罪孽……這竟與他自己有些相似。
“可你的罪永遠都贖不了。”他耳朵裡莫名傳來阿萊西亞的聲音,冷冰冰的,滿是厭惡與憎恨,可一旁的阿萊西亞隻是在看“阿德勒”的刻痕,沒有張口。
“你在我眼裡永遠隻是個罪犯,我不會忘記你給我帶來的災難。要不是因為你還有利用的價值,我早就想法子把你殺了。”斯内普腦海裡繼續回響着阿萊西亞的聲音,而眼前的阿萊西亞張着嘴,他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西弗勒斯,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她的聲音逐漸清晰了。
斯内普木然地看着她,下意識地後退。
“你怎麼了?”阿萊西亞關切地問,與剛剛冰冷刺骨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
“我……”理智告訴斯内普,阿萊西亞不會和他說那樣的話,那他為什麼會聽到?
他耳邊又繼續傳來了聲音,這次是他自己的:“我為什麼要搭理她?她分明是在浪費我的時間。說到底,能不能找到這些信息與我有何關系?我又沒有需要關進阿茲卡班的仇人。上一次找到的信息很明顯是在指向我,我問她聽完後有沒有想說的,她看上去分明很難受,嘴裡卻什麼都不說,說不定正在想要如何向我尋仇呢!可她還需要利用我,還想讓我幫她找到剩下的信息,暫時不能把我送進阿茲卡班。算計别人的事她做得還少嗎?上次她就在酒裡加了吐真劑。我為什麼還要幫她?難道要親手把自己送進監獄嗎?”這些荒唐的想法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
“蠱惑魔鏡!”他低頭看見了地上的那面一人高的鏡子,向它施了一記神鋒無影,可那面鏡子仍完好無損。
“它剛剛在蠱惑你嗎?你都聽到什麼了?”阿萊西亞擔憂地望着他。
“沒什麼……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處理這面鏡子吧。”斯内普使用了大腦封閉術,腦海中的聲音這才徹底消失。他又對蠱惑魔鏡施了幾個攻擊性的咒語,但一道劃痕都沒有在鏡面上留下。
“你有什麼方法嗎?”他轉頭去問阿萊西亞,阿萊西亞卻死死地站在原地,沒有回答。
“阿萊西亞,阿萊西亞?”斯内普搖晃着阿萊西亞的肩膀,她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掙開斯内普,眼神裡滿是惶恐。
“用大腦封閉術,快!”見阿萊西亞好似回過神來了,斯内普繼續說,“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麼,但一個字都别信。”
“一個字都别信?”阿萊西亞耳邊又響起自己的聲音,“他要是真知道我聽到了什麼,就不會說這種話了。他隻是在敷衍我,從未把我放在心上,從未在乎過我……他曾經用我的命去換莉莉的命,可如今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如果我和他以後有了利益沖突,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傷害我。”她的大腦封閉術并不足以抵抗魔鏡的蠱惑。
“阿萊西亞?”斯内普索性抓住阿萊西亞的手臂,帶着她幻影移形,來到了蜘蛛尾巷的家中。
“我……我怎麼了?”她額頭上滲出顆顆冷汗,不知所措地看着斯内普。
“你被魔鏡蠱惑了。”斯内普讓阿萊西亞坐在沙發上,給她倒來一杯水,“看來你得暫時待在這兒——有什麼處理那面鏡子的方法嗎?”把蠱惑魔鏡放在麻瓜、巫師、巨人的聚居地,都是危險的事情。
阿萊西亞大口地喝下半杯水,點點頭說:“曆史上,巫師們得到蠱惑魔鏡後,要麼轉手給他人,要麼放到巨人族部落。我了解到蠱惑魔鏡後,就在思考封印它的方法,得到了這組封印咒。但我不确定它會有效,你最好在施咒後把它帶過來。”她從包裡取出一張羊皮紙,上面寫着好幾個複雜的咒語,還畫着相應的圖示。
“你不出書太可惜了。”斯内普仔細地看着羊皮紙上的内容,贊歎道。在阿萊西亞的記憶中,這是他第一次直白地贊賞她。
他把羊皮紙卷好後放進長袍,和阿萊西亞告别,幻影移形回到了阿德勒鎮北山的隧道前,撿起那面蠱惑魔鏡,對着它施阿萊西亞寫下的那組封印咒,然後回到家中。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他将鏡子放在一旁,擔憂地觀察阿萊西亞的反應。
“不能,除非你誇我是巫師界第一魔咒大師。”阿萊西亞開着玩笑,心裡仍想着魔鏡對她說的話,耿耿于懷。
斯内普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與她面對面坐下,平靜地望着阿萊西亞的眼睛:“巫師界第一魔咒大師,你還在想蠱惑魔鏡說的話?”
“沒有。”她微笑着搖搖頭。
“撒謊。我不知道那面鏡子和你說了什麼,但當時它能蠱惑你攻擊的對象隻有我——我猜它和你說了我的壞話,或者說是……挑撥的話。”斯内普停頓了一會兒,貌似在思考要不要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就像它和我說你的壞話一樣,說你恨我入骨,想殺我,想把我送進阿茲卡班,之所以還和我維持表面的友好,是因為我對你有利用的價值——你是這樣想的嗎?”
“什麼?不,我從沒有這樣想過!”阿萊西亞萬分堅定地說。
“那無論它和你說了什麼,我也沒有這樣想過。對我而言,你是重要的朋友。我知道我曾經害過你,我很後悔,也很抱歉——我和你說這些并不是在奢求你的原諒,我知道這份道歉來得太晚,而對你造成的傷害又太深。我隻是希望你能知道,我不會做蠱惑魔鏡讓你聽到的那些事。我不會傷害你。”這一大段話對斯内普而言太難為情,因此他說的時候始終低着眼,但言辭懇切。回想起兩年來與阿萊西亞經曆的點點滴滴,他不希望阿萊西亞誤會他,以為他想害她。
即使斯内普沒有喝吐真劑,阿萊西亞也确信他說的是實話。她是否可以把他的意思理解為他在乎她?可他說他們是朋友,但又加了“重要”一詞做前綴。
阿萊西亞真想一把抱住他,向他傾訴蠱惑魔鏡說的那些鬼話,然後發誓自己不會相信半個字,他如果問起原因,她就順勢向他表白,然後和他接吻,最後在他家住一晚……可惜她真的不夠勇敢,不敢對斯内普“耍流氓”。
“我相信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她看着斯内普的眼睛,溫情卻又有幾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