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萊克西領到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這裡空空蕩蕩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距離行刑的時間隻有一個多小時了,不能先開始嗎?”萊克西不耐煩地問。
“開始?不不不。”利亞姆臉上堆着假笑,看上去陰森森的。
“你還在等什麼?”萊克西的語氣聽上去很不悅。
“萊克西,”利亞姆向前走了一步,“如果我沒猜錯,我待會做的應該是你整個研究中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一步吧。”
“别太高看你自己……”
“那你大可以另請高明。”利亞姆仍假笑着。
“另請高明?”萊克西強壓着怒意,“你收錢的時候可沒有讓我另請高明啊。”
“别激動啊親愛的,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倒是你,一出事就和我談錢,好像我們過去一個多月的情誼都是金錢堆起來似的。”他裝作一副傷心的樣子。
“你到底想幹什麼?”萊克西闆着一張臉,聲音冷冰冰的。
“我最近發現一些事情……”利亞姆收起笑,半張臉藏在陰影裡,“萊克西,我暫且這樣叫你吧。從你找上我的那一刻起,你的姓名、年齡、國籍、口音,甚至是性别、外貌和聲音,我都不相信是真的。不過這又如何?隻要你給我的金子是真的就行。但是最近,有一些消息傳到了澳大利亞。”
“怎麼,有消息說我給你的金子是假的?”萊克西諷刺道。
“如果是這樣,我早就把你關到監獄裡去了——我聽說,英國的黑魔王回來了。”利亞姆觀察着萊克西的神色,卻看不出她的情緒和想法。
“黑魔王?他回來了?”萊克西驚訝道。
“别裝了,你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你可以易容,可以變聲,可以給自己僞造一個身份,但習慣是改變不了的。我們認識了一個多月,如果我連你那些英國人的小習慣都發現不了,倒是可以辭去典獄長一職了。”利亞姆漫不經心地轉動着魔杖,“英國人,學者……以你的能力,真的隻是一個簡單的學者?”
“你到底想說什麼?”萊克西重複着這個已經問了三遍的問題。
“黑魔王和鄧布利多,你是誰的人?”盡管他嬉皮笑臉,但聲音裡莫名帶着一種威嚴感。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萊克西依舊鎮定。
“你不回答有用嗎?我準得可怕的直覺告訴我,你是這兩方勢力中的一員。然而這兩邊我都不想幫,也不想惹。換做别人,這趟渾水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蹚。不過,我對你很感興趣。交個朋友,如何?讓我知道你的真實樣貌、真實姓名、真實身份,我再幫你完成整個實驗。”利亞姆又向前走了一步,直盯着萊克西的眼睛。
“好吧,你的大腦封閉術練得不錯。”他撇撇嘴,将眼睛移開。
“交朋友?我看你是想拿到我的把柄後進行敲詐勒索吧。既然如此,沒什麼好聊的,你把錢退給我,我們再也不見。”她做出要離開的樣子。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承認我很愛财,但我是真心想和你交個朋友,無論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黑巫師還是白巫師。要知道,找到一個熱衷于研究靈魂且深谙研究方法的巫師可不容易。萊克西,我欣賞你的才華。”利亞姆誠懇地說。
“但你不信任我。你沒收我用于聯系的鏡子,檢查我寄出的每一封信件,卻要求我信任你,把我的把柄交給你?”她反駁道。
利亞姆思考一會兒後,說:“那這樣如何?我們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你告訴我你的身份,我發誓對你做的這些研究守口如瓶。”
萊克西不情願地點着頭:“好,立誓。等你完成今天的任務,我就告訴你我的身份。”
“得了吧,我說過,今天的任務是你整個實驗中最重要的一環,隻要我完成了今天的任務,你随時可以把我丢到一邊。所以,你什麼時候把身份告訴給我,我什麼時候完成我們的約定。反正現在很晚了,也找不到見證人幫我們立誓,你可以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利亞姆打開房間門,“請吧,明天之内給我答複——我希望你是一個年輕的單身女巫,如果長得漂亮就更好了。”
“那你得提前做好失望的準備,我都有資格做你的父親了。”萊克西沒好氣地說,離開了房間。
利亞姆的狐狸守護神圍繞着她,直到她走進電梯才消失。她沿路返回,來到一開始現形的參天巨樹前,徑直走了進去,出現在坎加魯島的海灘上。在她的腳邊,有一塊刻着一圈圈圓圈圖案的石頭。
萊克西幻影移形,來到了某家酒店的一個房間。她用魔杖點了一下頭頂,于是她的頭發、皮膚倏地變換,以前黑色的齊肩短發變得很長,黑色的圓眼睛變成藍色的細長眼,塌鼻梁變得高挺——她是阿萊西亞。
阿萊西亞去開燈,可反複按了好幾次,都沒能把燈打開。
“熒光閃爍。”她念道,手上魔杖的頂端發出光來。
忽然,一道耀眼的紅光閃過,避開她的身體而擊中了她的魔杖,魔杖掉落在地,熒光也熄滅了。
有人在對她使用繳械咒!
還未等她反應,她的手便被反扣住。
黑暗中,一隻手将她推倒在椅子上,很快她全身都像被繩子纏住一般——是束縛咒将她綁在了椅子上。
食死徒?亦或是魔法部的□□分子?阿萊西亞的大腦飛速轉動着,思考脫身的方法。
“你是誰?”即便驚恐萬分,她依舊強作鎮定,“你想幹什……”
還未等她說完,一雙手托住了她的兩頰,她的唇舌立即感到一陣濕熱——那人在吻她!
她的大腦全白了,身體本能地反抗,可她中的束縛咒雖綁得不緊,卻異常牢固,她掙脫不開。
熟悉的苦澀的魔藥味飄進她的鼻腔。
一切都沒有由頭,沒有征兆,但阿萊西亞莫名地能肯定。
她停止反抗,開始熱切地回吻黑暗中的那個人,那人卻把她推開了。
“熒光閃爍。”斯内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被點亮的魔杖照着他不愉快的臉。
“西弗勒斯!真的是你!”她又驚又喜。
“是啊,不好意思,是我。讓你失望了,不是你剛剛以為的那個人。”斯内普咬牙切齒地說。
“你在說什麼?我聞到你的味道了!我确定是你才吻你的。好了,先把我放開。”阿萊西亞眉開眼笑地看着斯内普。
在見到阿萊西亞的那一瞬,斯内普兩個月來怒氣早就消了大半,但他還記得自己曾在心中發誓,要讓阿萊西亞也嘗嘗被冷落的滋味。
“你說放就放?哪有這麼容易。”斯内普給自己調來一把椅子,把發光的魔杖移向别處——看着阿萊西亞的臉,他擔心自己做不到冷落她。
阿萊西亞向前探探腦袋,想看清斯内普的表情,但斯内普存心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臉色,索性把魔杖的光熄滅了。
“怎麼,你想要審我?”她問。
“你不該審嗎?”斯内普的聲音聽上去竟有些委屈,“一句話不說就跑去了印度,在美國直接斷了和我的聯系。每周寄來一張紙條,上面隻是敷衍地寫一句話。也是,除了你活着,我還配知道些什麼?尊敬的朱利安小姐,由于我這個不速之客的突然到訪,打擾您度假的雅興了,真是萬分抱歉!”
“别這樣說!”阿萊西亞被他尖酸的話語說得難受。
“那我該怎麼說?是不是需要感謝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給我寄一張你親筆寫的紙條?還是說,我現在連和您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他冷嘲熱諷着。
阿萊西亞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時聲音都有些顫抖:“對不起……”
斯内普再次把魔杖點亮,微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的确閃着淚光。
他想要達到了效果達成了,卻并沒有感到一絲快感,相反,他心裡很難受,好像内髒都在收縮一般。
“咒立停,”他解開阿萊西亞身上的束縛,熄滅魔杖的熒光,“解釋吧。”
“我去把燈打開。”她剛想站起身,就被斯内普按回了椅子。
“别開燈,就坐在這說。”斯内普的語氣已經不那麼強硬了。
黑暗裡,他覺得面頰癢癢的,是阿萊西亞抱住了他,頭發在他臉上摩挲。
“我真的很想你。”她輕聲說。
“我也是。”他的氣全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