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米勒是一個有名的職業殺手,尤其擅長狙擊。今天上午,他收到雇主的電話,需要前往一處荒涼的海岸,在1500米外擊殺他的目标。目标是誰?為什麼規定距離?一定要用狙擊槍嗎?他的雇主拒絕回答,隻是支付一筆高額的雇傭金,讓他乖乖地把嘴閉上。
現在,他正趴在一處懸崖之上,架好狙擊槍,瞄準了他的目标——一個相貌普通、衣着普通、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不知道,那個遠在1500米處的男人長着一張滲人的蛇臉,沒有鼻子,眼睛猩紅,是巫師界令人聞風喪膽,連名字都令人不敢提及的黑魔王。
這一切起源于阿萊西亞去年做的一個爽文般的美夢:斯内普的卧底身份被發現,伏地魔要殺了他,而阿萊西亞在客廳裡,将狙擊槍對準伏地魔的腦袋,用一枚子彈打爆了他的頭。
“有意思的夢,感謝朱利安女士在夢裡救我一命。”難得的閑暇時光,斯内普與阿萊西亞來到帕笛芙夫人茶館喝下午茶。他微笑着,抽出紙巾擦了擦阿萊西亞嘴角的奶油。
“我打算把這個夢變成現實。”她認真地開始思考,轉動手上的茶匙,把陶瓷杯碰得叮當作響。
“當真?”斯内普擡起眉毛,“這個夢唯一可能變成現實的,就是我的身份暴露,然後被黑魔王追殺。”斯内普繼續吃自己的蛋糕。當他擡起頭瞥見阿萊西亞時,他發現她仍在沉思。
“你該不會真的認為這個想法可行吧?”他的語氣有些驚訝,甚至帶着一點輕蔑的意味,盡管斯内普早已習慣她時不時提出的異想天開的提議,也依然會覺得她這次的想法過于天馬行空了。
“黑魔王很謹慎,感知力也很強,如果有人在他附近,肯定會被他發現。”斯内普嚴肅地說,想把阿萊西亞從不切實際的思考中拉出來。
“哪怕那個人在一兩千米以外?”她反問道。
“那倒不是,太遠了,我想即使是他,也察覺不到,畢竟鄧布利多是做不到這一步的。不過距離那麼遠,武器怎麼可能打得中?”斯内普并不了解麻瓜的武器。
“當然可以。你知道狙擊槍嗎?它的精度很高,如果使用者是技術娴熟的狙擊手,就可以保證在相當遠的距離外一槍命中目标。”阿萊西亞模仿着開槍的樣子。
“好吧,就當你說的是真的,”斯内普顯然還是不大相信,他撇撇嘴,“那麼,你是這個‘技術娴熟的狙擊手’嗎?我記得你說過,你以前參加過童子軍,射擊成績是最差的。”
“是相比我的其他科成績來說,而不是相比其他人來說。”她糾正道,“不過,我的确遠不能稱為一個狙擊手,恐怕我連狙擊槍都拿不穩。”
“哦,是嗎?那如果你瞄準的是黑魔王,打中的會不會是我?”他開着玩笑。
“那我幹脆瞄準你,這樣我就可以打中神秘人了。”阿萊西亞作出開槍的手勢,對準斯内普,後者舉起雙手投降,她這才把手放下。
“或許我可以找一個狙擊手,給他念混淆咒,讓他以為神秘人是他的目标。”阿萊西亞的眼睛亮起來,高興地吞下一大口提拉米蘇。
“可是實施起來會有很大的麻煩。首先,你怎麼保證狙擊手能夠看到黑魔王呢?黑魔王所在的地方很可能被施了麻瓜屏蔽咒;其次,你怎麼保證狙擊手會有一個目标呢?恐怕你在給他設定目标的時候,就會因為對麻瓜使用魔法,而被魔法部的人抓去;最後,黑魔王是不死之身,就算你用槍打爆他的頭,又有什麼用呢?”意識到阿萊西亞并不是在随便說說,斯内普給她提出了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或許等到時機成熟,我們可以考慮考慮這個計劃。”她一口喝完杯子裡的茶。
斯内普不以為意地點點頭,隻是把這次談話當做午後的閑聊玩笑。這樣的玩笑阿萊西亞沒少說過,比如,給伏地魔寄去匿名炸彈;把伏地魔引到地雷區;面對面時用手槍打穿伏地魔的心髒……在這些設想中,她能短暫地感受到安全,盡管這種感受并不真實。
如今,阿萊西亞處于假死階段,脫離了原本的身份,也脫離了她從前的工作。她的生活變得很空閑,這也讓她更為焦慮,每天幻想各種殺死伏地魔的方式,每一種都比上一種更離譜。為了讓自己忙起來,她開始撰寫伏地魔死亡和自己複出的新聞稿,設計排版,反複檢查,并購置機器和貓頭鷹,以在計劃完成後迅速地把伏地魔的死訊傳播到每一個巫師的眼前。
而斯内普作為一名雙面間諜,即使在暑假,他的工作也總是忙碌的。他不但需要完成鳳凰社和食死徒的任務,還需要把控好情報傳遞的量,以免被伏地魔懷疑立場。
就好比今天,他以彙報重要情報的名義,提出面見伏地魔,實際上是為了将伏地魔和納吉尼的位置發送給阿萊西亞,以完成尋找魂器的任務。
“萊克西·卡門?你懷疑她就是‘麻瓜湯劑’的研究者?”伏地魔細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納吉尼,聲音陰森而冰冷。
“是的,主人。她符合朱利安所說的一切特征,并且,鄧布利多對她表現出強烈的信任。”斯内普笃定地回答。
“接近她,拿到麻瓜湯劑的配方,做出解藥。”伏地魔命令道。
“我正在盡一切努力。”他正在盡一切努力,不讓伏地魔發現自己才是那個發明者。
“不要勉強。你的身份對我們的事業有很大作用,别讓你的意圖顯露出來,如果那個女人不配合,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主人。”
“還有什麼要彙報的嗎?”
“沒有了,主人。”
剩下的時間裡,他調查了幾個食死徒的動向,然後召集鳳凰社的小型會議,把自己的情報分享給鳳凰社裡的傲羅。大概在會議将要結束之際,他的那面方形鏡子發出藍色的光,這是他和阿萊西亞約定的信号,看來她的兩個計劃都順利地完成了。
夜色已深,斯内普感覺自己的身體疲憊不堪,他很想立刻躺在床上大睡一覺,但他的心裡有更向往和在乎的事情。于是散會以後,他在角落裡打開通往霍格莫德三樓的門鑰匙。
“西弗勒斯!”在斯内普出現在客廳的那一刻,阿萊西亞沖進他的懷裡,興奮地抱住他,歡呼雀躍,“成功了!兩個方案都成功了!”她向他詳細地述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斯内普溫柔地笑着,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我就知道你能做到,天才般的想法被天衣無縫地執行,我想,真應該給你頒發一個……諾貝爾□□——是叫這個名字吧?”他隻聽阿萊西亞說過一次有關諾貝爾獎的事情,不确定自己是否記得準确。
“真要頒獎的話,這個獎應該屬于我們兩個人,如果沒有你的配合,如果沒有你發明的各種魔藥,我的想法不可能這麼順利地變成現實。”她吻了吻他的嘴唇,把他拉到沙發上休息,給他遞來一杯洋甘菊茶。
阿萊西亞靠在他的肩膀上:“還記得我去年和你說過的那個夢嗎?用狙擊槍打爆神秘人的頭。”
“應該記得。你說你夢到我的卧底身份被發現,黑魔王要殺我,而你在客廳裡,拿起狙擊槍對準黑魔王的腦袋,僅用了一枚子彈就結束了他的生命——是這個夢嗎?”斯内普看着阿萊西亞眼睛裡閃爍着的奇異的光,他可以斷定她腦子裡肯定在想一些天馬行空的事情。
“你當時說,神秘人是不死之身,所以子彈殺不死他,但現在情況不同了!隻要我們除掉納吉尼,一枚子彈就能輕松地取走伏地魔的性命!”她激動地說。
如果換一個人說這句話,或者阿萊西亞在一年前說這句話,斯内普肯定會對此不屑一顧。但阿萊西亞讓很多異想天開的想法都變成現實,無論她的想法聽上去多麼不靠譜,他都相信她有實現它們的能力。
“說說你的計劃。我記得,你當時說你要找一個狙擊手,現在找到了嗎?”面對阿萊西亞的奇思妙想,他要做的,就是傾聽,或者提出一些切實的問題,提供一些實際的工具,輔助她的想法落地生根。
“當然。我已經查到一個狙擊手。他是一個職業殺手,鄧布利多已經派人和他取得了聯系。”阿萊西亞大笑起來,“此外,還有一個狙擊能力要強得多的男人,是軍情六處的特工,将在八月份放假,鄧布利多打算讓蒙頓格斯變成一個女人,并設法成為他的女朋友,再對他施混淆咒,讓他誤以為他的女朋友被神秘人綁架了,最後在行動當天執行狙擊。”
“看來狙擊手的問題你已經解決了。請問‘長官’,‘屬下’需要完成什麼工作?”既然阿萊西亞已經把想法和鄧布利多提過了,那麼她應該形成了一份相對成熟的計劃。
“我唯一的下屬,你将發揮關鍵作用。不過現在你得回去休息了,在我這裡待久了,你恐怕會被懷疑。詳細的計劃鄧布利多改天會和我們讨論。”她戀戀不舍地從斯内普的懷抱裡抽出身。
“好吧,晚安。”他輕輕地撫摸着她的手,在指節上留下一個吻,在多次回頭後,幻影移形離開。
此後的一段日子裡,斯内普漸漸忘記了阿萊西亞的計劃——他不相信伏地魔會這麼輕易地死去。
随着食死徒一方發展不順、節節敗退,伏地魔越發迫切地希望斯内普能發揮作用。因此,斯内普被伏地魔施下定位咒,将實時給伏地魔發送自己的所在地。當然,當他進入被設下赤膽忠心咒的地方時,定位咒會暫時失效。這無關信任,隻是為了督促他多幹活。
該死的定位咒!他真想在各種各樣的餐廳裡和阿萊西亞享受美食,但這是不可能的,他們總不能每到一個地方,就設下一個赤膽忠心咒吧?于是,他隻能罕見地在晚飯時分留到格裡莫廣場12号,和阿萊西亞說說笑笑,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