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小心的窘迫被祝盛庭盡收眼底。
“賀老師,你趴上面就行,頭朝床尾這邊,祝老師你也一樣,還是自然點的互動就好,記得用床上的道具。”古良提醒着。
祝盛庭脫下鞋子上床,趴在了賀宴身邊,兩個人一開始隻是靜靜看着對方。
賀宴盯着那雙深邃的眼眸,近距離地觀看祝盛庭微紅的眼尾。
祝盛庭的頭略微高于自己,賀宴輕輕仰着頭,湊近了點,祝盛庭垂下眼睛掃了眼賀宴紅潤的唇,又暼開了眼睛。
此刻他們臉的距離很近,額頭蓬松的發絲已經交織在一起,賀宴的手不自覺地抓着被子慢慢收緊。
好像下一秒,他們就要接吻。
當然,這是一個清醒的錯覺。
“好,換幾個姿勢,你們兩個把被子套在身上。”古良指揮着。
祝盛庭和賀宴聞言跪坐在床上,把壓在身下的被子抽了出來,然後蓋在了身上。
賀宴像一隻兔子從草叢鑽出來一樣,在被子裡把頭發蹭得有些亂,祝盛庭和他拉扯着被子,兩個人順勢玩鬧起來。
“你——”賀宴沒想到祝盛庭搶得力氣這麼大,耳朵都給他搶紅了,他勝負欲很快就上來了,一氣之下怒扯了一把被子。
祝盛庭沒有料到賀宴會有這個舉動,他手一松,連人帶被子的被扯了過去。
猛得一下,賀宴感覺自己的膝蓋被撞了,他下意識閉了下眼,再一睜眼,祝盛庭的臉突然出現在他的上方,五厘米不到。
詹鳴在邊上倒吸一口涼氣,黃敏用手捂臉,有點不敢看了。
賀宴愣愣地輕輕推了一下祝盛庭的肩膀,對方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從他身上翻身下去。
“你們比我想象得效果還要好,下一套。”古良看着攝像機裡的照片,意味深長地感歎道。
賀宴用被子捂住了耳朵,有些尴尬地笑,不敢看自己身邊的這人。
祝盛庭坐起身,喝了口水緩沖了一下。
賀宴卻動作比祝盛庭還快,迅速穿上了拖鞋回到化妝室。
“待會兒麻煩兩位老師先換一下我們下一套衣服,然後進行一個采訪,再拍攝下一組。”工作人員走進化妝室說着。
“好。”賀宴和祝盛庭輪流去換了最後一套拍攝服裝。
賀宴的那套上身是一件領口有着花草刺繡花邊的純白襯衫,下身是一條休閑破洞牛仔褲,風格依舊是日常随性。
莉莉見到換好衣服的賀宴,把他的頭發拉直,劉海吹成了中分,又把他臉上有些重的腮紅給遮掉了一半,唇色換成淡淡的灰調粉。
做完這些,她叫賀宴把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都解開,露出好看的鎖骨,又幫他把長袖給挽到手腕骨上方一點的位置,整體看上去更加随意。
而劉默這邊則把祝盛庭的劉海一整個掀了上去,露出他鋒利的眉骨,還有優越的額頭,整個人看上去攻擊性變強了不少。
不過由于祝盛庭第三套衣服也是白色的短袖襯衫搭塗鴉黑牛仔褲,又顯得人畜無害了起來。
劉默叫祝盛庭解開上面的三顆扣子,又給他系了一根松松垮垮的深藍色條紋領帶,讓祝盛庭整個人一下有了雅痞的氣質。
兩個人被叫去做了半個小時的采訪,四十分鐘後,吃完午餐,午後的太陽正烈,古良吩咐第三套開拍。
而在開拍之前,策劃方做出了一個讓賀宴有些驚訝的決定,那就是讓莉莉和劉默,把他和祝盛庭臉上的妝卸了。
盡管他之前沒有經曆過純素顔的雜志拍攝,他還是沒多問古良這麼決定的原因。
第三套的拍攝地點不在室内,而是在小洋房的花園。
午後的烈陽把刺眼的光一寸不落地擁在花卉和草枝的身軀,明亮的美麗的色彩在光暈下更加迷人。
工作人員塞給賀宴和祝盛庭一人一個澆水的水管,又拉來一個泡泡機當道具。
古良調整好了設備,樂呵呵地說道:“接下來你們兩個不用管我,假裝不知道有人在拍,互相用水管潑對方就行,最好一次出片哦,開始。”
古良一聲令下,水管裡的水迸發在空中。
賀宴下意識地看向撒向天空中的水珠,卻被陽光刺得閉上一隻眼,他手裡的水管很聰明地代替主人的潛意識開始“攻擊”祝盛庭。
祝盛庭的臉被水沖刷着,他一隻手撩了把自己的背頭,此時他的周身出現了絢爛卻又存在短暫的泡泡。
“祝盛庭——”賀宴保證他們真的沒有假公濟私借着雜志向對方宣洩自己曾經的不滿。
但天氣炎熱,水十分涼爽,不僅慰藉了花壇花盆裡的一花一葉,也同樣讓兩個成年人玩得不亦樂乎。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管好像沒水了。
賀宴停下喘氣,擡手擦了擦臉,看向自己面前的人,襯衫太薄……被水淋濕得徹底,他看見了白色的襯衫布料粘在祝盛庭的腹肌上,塊塊分明。
他耳根一燒,錯開眼睛,慶幸自己的這套裡面有一件白色的背心。
但他卻不知道,若隐若現的□□又是不一樣的魅力。
下一瞬間,他們眼前的泡泡如那天夜晚天台的星星一樣多的浮現在他們身邊。
祝盛庭傳過那些可愛缤紛的泡泡走到賀宴的面前,戳破了一個落在賀宴臉頰邊的泡泡。
賀宴的睫毛被戳破的肥皂水弄得顫了兩下,陽光下,他富有生命力毛孔在呼吸着的臉在祝盛庭面前清晰可見。
是清純的、可愛的、動人的,對他來說不真實的、存疑的,或許有僞裝的。
“喂祝盛庭。”
賀宴叫他的名字,他回過神來。
下一秒,爽朗的笑聲和撲面而來的水一起降臨。
“你輸了!”賀宴舞動着手臂,他趁着祝盛庭沒注意再次擰開了被關掉的水管。
祝盛庭在水霧中勉強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人。
是太陽光太強烈了,泡泡太絢麗,加重了他誤判的可能。
他在淅瀝的水聲裡,聽不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