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一會,裡德爾過了好久才重新跟我玩這種伊甸園裡的過家家遊戲。他每次都扮演一隻合格的魔鬼——那大概是我們關系最好的時候了。
-你為什麼會覺得那會你們的關系變好了?
旁白在夢境裡不解地問我。
‘因為我是一個好孩子,他在幫助我扮演一個好孩子。’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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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旁白兢兢業業地把我從睡夢裡拖出來。它變成一隻活的鬧鐘,在我耳朵邊上不停響着鈴。我洗漱好,坐在床邊上等其他孩子起床。然後,她們陸陸續續地起來,一個的聲音吵醒另一個。最後,變成一窩叽叽喳喳的小鳥。
喬莎與我的關系最好,昨天我們的交談也是最多的。她也是唯一一個沒有繼續追問我農場滅門案的孩子。
我和大家笑嘻嘻地互道早安,談論早上學校會給我們準備什麼。喬莎與我走得最近,她站在我的左手邊。我們一幫孩子在長桌上擠在一處,然後我就看見孤零零的裡德爾。
看樣子,昨天回去之後他跟那幾個朋友鬧别扭了。
我得意地朝他揚揚眉毛。
“早上好,派瑞特。你昨天休息得好嗎?”裡德爾問我。
“當然了,不過我覺得你休息得不好。”我說。
他點點頭,居然坐到我們女生堆裡面來。我看見喬莎的臉變紅了,連忙大聲說:“你坐過來幹什麼?這是女孩子的地方。”
他聳肩,看着我的眼神裡卻帶得計謀得逞的笑意道:“真抱歉,我隻是想跟你聊一會......關于,昨天的事。”
“好吧,那你直接說吧。”我盯着桌子上的早餐,抱怨道:“怎麼沒有堅果餅幹?”
裡德爾被我的态度噎了一下。我猜,他昨天去教訓過弗林特了,今天來找我确認戰果。隻要他還有理智,就會明白這不是一個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口的事情。
“有果仁面包,派瑞特!”女孩子們立刻跟我說。
她們仰着臉,笑容滿面。整個桌子上立刻處于快活的氛圍中。
所以,他隻能等我吃完飯,笑眯眯地和新朋友道别。我們兩個才在走廊一角交流。
“昨天冒犯你的人,我已經都教訓過了。”他洋洋得意地說。
“弗林特、布萊克,還是馬爾福?”我問他,語氣裡的不在乎幾乎要化作實質。
他本心裡就是想教訓那些人的,隻是拿我做筏子。再加上,我知道他本來就是一個表現欲極其旺盛的人。霍格沃茨令他不得不裝模作樣,他就隻好到我這個知道他本性的人面前宣洩。
“弗林特。”他的臉微微漲紅,“你真應該過來早一點,看看他今天看我的眼神。”
“你還把他抓着陪你一起吃早餐了?”我笑着問,“你怎麼不怕他在你吃飯的時候往你肚子上錘一拳?”
“我們是巫師,派瑞特。”他說,“巫師的武器是魔杖。”
“好吧,邪惡的男巫湯姆,你真應該小心你的對手——同樣邪惡的男巫弗林特拿起魔杖狠狠捅進你的肚子裡。”
“你.......算了,我要告訴你,他不敢的,我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派瑞特,他們現在都信服我了。你說得沒錯,我本來就不需要裝模作樣,他們其實和孤兒院裡的那幫蠢貨沒有什麼區别,隻要我一吓唬他們,他們的腿就軟了。”
“那你現在想表達什麼呢?你讨好一幫軟腳蝦整整一年?”
裡德爾面對我的一個又一個問題,隻能不斷反駁、解釋。他覺得這裡的巫師和孤兒院裡的人一樣,我也覺得他比起之前沒有什麼區别。
他對我懷有惡意,也知道我同樣恨他。但是我們都不會直接攻擊對方。裡德爾被我在孤兒院的時候就教訓的夠嗆,以至于他開始恐懼孤身一人的時候了。
他也需要别人陪着他,認同他。但是他又不相信别人會真正打心眼裡和他做朋友,因為他認識他人時就滿身僞裝。
裡德爾讨厭我,又想赢過我,卻在心底否認他的朋友勝過我的朋友。
這算一種“童年陰影”嗎?
我看着從炫耀到惱怒,卻還在不斷反駁和為自己辯解的裡德爾,閉上眼微笑。
“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裡德爾突然擡高聲音,“不要閉眼,你每次想忽略什麼的時候都這樣!”
“我也很想,但是湯姆......”我立刻換上另一幅表情,裡德爾也僵在原地。
“你們在吵架嗎?湯姆?派瑞特?”
鄧布利多教授站在裡德爾身後不遠處問道。